大年初一清晨, 陈福香躺在睡梦中, 忽地感觉一股暖流冲进她的身体里, 让她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温泉池中一样,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适。
她翻了个身,蹬了一下腿继续睡, 刚合上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蹭地坐了起来,捂住胸口,睡眼惺忪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越扩越大。
香火愿力, 肯定是有人在山上烧香拜佛。
陈福香蹭地爬了起来, 推开了门,外面雾蒙蒙的,天还没大亮。刚起床,还在刷牙的陈阳听到声音, 扭头看向陈福香:“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天气冷, 再睡一会儿,做好饭, 我叫你。”
陈福香哪儿睡得着。她笑嘻嘻地说:“哥哥, 我不睡了, 我出去转转。”
陈阳提醒她:“别跑远了, 一会儿吃早饭。”
“知道了。”陈福香抱着栗子, 像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看得陈阳直摇头,这丫头,越来越疯了。
陈福香一口气冲到了后山,到了平安寺时,天已经大亮了。地上是碎裂的残垣断壁,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陈福香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她踩着碎片上,来到倒塌布满了灰尘的大香炉前,蹲下身,摸了摸香炉,叹了口气。
“吱吱……”栗子扯了扯她的袖子。
“栗子,怎么啦?”陈福香站了起来。
栗子灵巧地在石头上一蹦一跳,几下就跳到了大槐树下,然后对着树下的位置指了指。
陈福香走过去,在槐树下,看到了好几柱还冒着青烟的香,果然有人一大早上山上香。
虽然没法跟以前相比,但陈福香还是很高兴,又在平安寺溜了一圈,发现后山还没完全毁坏的石壁前也有上过香的痕迹。
她更开心了,这说明也不是完全没有人上香祈福的嘛。那她以后肯定还能收获香火,她高兴地牵着栗子蹦蹦跳跳地下了山。
走到山脚下,正好碰上刚吃过饭,揣着瓜子出门溜达的陈向上。
陈向上偏着头瞅着陈福香:“一大早你上山干什么……诶,你是不是又长白了?”
昨天好像都还没这么白啊。她现在的皮肤白白净净的,而且特别细嫩,就像刚剥开壳的鸡蛋一样。
陈福香摸了摸脸:“有吗?跟昨天没差啊。”
陈向上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脸颊上就多了个红印子。
陈福香打开他的手:“你干嘛。”
陈向上说:“还没有,你自己回家照镜子,碰一下就红了。”
以前他们一起玩,磕到她,碰到她,打到她,只要不是很严重也没事啊,哪像现在。
哎,女孩子真是麻烦,越长越娇气,一点都不好玩。
小钢铁直男陈向上嫌弃地看了陈福香一眼。
陈福香没搭理他,哥哥叫她回去吃早饭呢。
饭桌上,陈阳也发现了,怎么好像睡了一觉起来,妹妹就变得更漂亮了呢,皮肤白皙如雪,眼睛亮得像宝石,脸还是那张脸,可怎么瞧怎么好看。
“哥,吃饭啊,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陈福香摸了摸脸,今天哥哥好奇怪啊。
陈阳笑了笑:“又过一年,我们福香又长大一岁,是个大姑娘了。”
这次是真的长大了。要是他妈能看到,该多高兴啊。
大过年的,陈阳没提扫兴的话题,转而说:“快吃饭,吃了出去玩。”
过年这几天,对小孩子们来说是最幸福的日子。因为不用干家务活,可以尽情的玩,桌子上还有白米饭和肉吃,口袋里瓜子、花生总是有一点的,条件好的,还能揣点水果糖。
不过对大人来说,这种日子就非常短暂了。今年上面规定了,初二就要开始上工了。
不过刚过完年,主要是挖地,平整土地,清理沟渠等杂活,事情不多,陈阳便去了民兵团参加为期半个月的集训。公社武装部派出了两名专干来训练他们,训练任务并不轻松,出操、方步是每天必备的项目,除此之外,还有练习起木仓、肩木仓、放木仓的基本动作,直至熟练以后才会进行射击训练。
陈阳每天都大汗淋漓的回家,根本顾不上家里。
好在陈福香会的越来越多了,至少能把家里的两分自留地和两只母鸡照顾得好好的。这让陈阳放心不少,但新的忧虑上来了,民兵团虽然有值夜补贴,但那得大半年之后去了。
今年他挣的工分会明显减少,也没功夫出去打零工补贴家用,得想其他办法挣钱。
靠着大山,最容易的办法就是打猎。此后,隔几天,陈阳就会上山一趟,抓只野鸡或是野兔之类的小野物,拿到公社去卖给食堂或是供销社。
他把这个度控制得很好,一个月大概卖个三五次,能有个六七块钱补贴家用就行。饶是这样,时间长了,公社也知道民兵团里有个打猎很厉害的小伙子。
生活步上了正轨,转眼间就过了元宵。
今年的元宵节也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任何庆祝,只是家里稍微宽裕的人家会吃的好一点。
过了元宵,在农村,这个年是彻底过去了,地里开始忙活起来,孩子们也要上学念书了。
正月十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