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消息,说自己不回去吃晚餐了,沈祺然没有坐星梭车,一个人在傍晚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现在脑子里还是很乱,或者说,是非常非常疲惫,既定的生活轨迹突然强行扭到了一个从未设想的方向,这让他有种突然迷失的感觉,甚至会无端思考起一些平时完全不会去想的哲学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的命运是什么?
他不得不怀疑这就是剧情的不可抗力,无论自己怎样自救,最终还是走回了原主一样的道路。而自己的结局,恐怕也会和原主一样,逃不过一死,甚至……
也还是会死在邵行手里。
刚穿越过来时,想到这种可能性,沈祺然会觉得十分恐惧,但现在……他只觉得悲哀。
无能为力的悲哀。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越发昏暗,路灯接连亮起,沈祺然茫然四顾,发现这是一个他完全没来过的陌生街道。街道两旁林立着各种店铺,亮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说说笑笑的人群从他身边不断走过,混杂在熙攘人流中,沈祺然觉得孤独的自己像一个异类,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都是真实的吗?他们的生活都是真实的吗?这个世界……也是真实的吗?
迷茫的目光扫过繁华的街道,沈祺然看到一辆造型别致的星梭车从街道尽头驶来。一般只有历史悠久的大家族才会定制这种复古造型的星梭车,这辆车的主人身份必然十分显赫。
沈祺然本是随意一瞥,但随着那辆车越驶越近,他突然一怔,猛地望向那辆车。
他感觉到了。
和自己一样的人。不,应该说族裔。
这是和感知种虫完全不同的体验,就像是血脉相连一样,他非常清楚地意识到对方是自己的同类,而且能十分肯定:这名族裔同类服侍的次皇,也是艾瑟。
几乎在沈祺然感应到对方的同时,原本飞速行驶的星梭车,陡然就放慢了速度,然后一路靠近,最终停在沈祺然面前。
车门打开,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沈祺然一愣,很快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是肯泽子爵。
这名一直跟随在艾瑟身边的忠诚心腹,同时也是艾瑟的族裔,完全合情合理。只是不知道他的“忠诚”,到底是源于家族的传统,还是因为成为了族裔,才“不得不”忠诚。
肯泽酒红色的眼眸在沈祺然身上停留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
“上车。”他说。
***
这辆星梭车的驾驶室和后座中间隔着挡板,关上车门和挡板的小窗,车厢里就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车厢后排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休息区,沈祺然在肯泽对面的座位坐下,两人沉默对视半晌,沈祺然先开口了。
“你变成这样多久了?”
“快五年了吧。”肯泽回答。
五年……沈祺然模糊地想着。
那不就是艾瑟突然离开王都外出历练的时候吗?那时的艾瑟……已经成为次皇了?
“你呢?”肯泽问,“你是怎么被植入印记的?”
也许是急需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又或者是互为同类,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沈祺然把那天在萝丝公主行宫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讲述了一遍,肯泽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夏舒允居然被殿下……”他幽幽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也是,毕竟只有次皇才能杀死次皇。”
沈祺然一怔,他刚想说什么,肯泽已经猜到般先他一步开口:“就算某一天,艾瑟殿下也落得和夏舒允一样的结局,我们也会被杀死他的那名次皇继承。族裔的锁链是永远都无法摘掉的,也是不可逆的,你最好不要抱有什么恢复正常的幻想。”
短暂燃烧了一瞬的火苗被冷水彻底浇灭,沈祺然又委顿了下去。肯泽打开旁边的酒柜,问他:“要喝点什么吗?”
沈祺然疲惫地摇了摇头,他看向窗外,星梭车正缓缓行驶在街道上,繁华的夜景倒映在车窗玻璃上,五光十色。
“我们要去哪儿?”
“送你回家。”肯泽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现在也算是个名人,这幅幽灵般的样子在外游荡一晚上,是想再上一次热搜?”
“……我只是想散散心。”
“散心也改变不了什么。”肯泽的语气很平静,却也很冷酷,“你总得面对现实。”
“什么现实?”这句话戳中了沈祺然的痛楚,他突然就激动起来,“被奴役被控制的现实吗?我是人,一个正常的人!我才不是什么狗屁虫族!!更不会服从什么见鬼的族群意识,不就是精神识海里多了个奇怪的玩意吗?就妄想主宰我的人生了?!做梦去吧!!”
肯泽静静地听着他怒吼,然后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酒,弯了一下嘴角。
“艾瑟殿下刚被寄生时,也像你这样,甚至你俩怒吼的话都差不多。”
沈祺然一愣:“他……也是被寄生的?”
“不然呢?”肯泽耸耸肩,“正常人类会容忍自己变成奇怪恶心的异族吗?他突然离开王都,也是想去找寻破解的办法,可惜他不久就变异成了次皇,再难以反抗族群意识的侵袭。”
男人遗憾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