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朝堂上, 也不止一次出现过大臣之间意见不合,最后挽袖子捋胳膊打成一团的, 可那也要分谁跟谁啊。
身为一品大员, 又是能和皇上分庭抗礼的胡太后的嫡亲侄儿, 胡庆丰所到之处,鲜有人敢不俯首听命的,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着鼻子斥骂, 当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更别说, 胡庆丰即便掌管着兵部, 却是一向以文臣自居,袁烈乃是实打实的武将, 两方实力天然不对等。
这么着当着帝都百姓并刚取中的士子被袁烈鸡崽般甩来甩去,胡庆丰算是彻底明白了之前王梓云为什么突然说挂就挂了,根本就是,丢不起那个人!
一时气的整个人都要疯了:
“袁烈, 你眼里可还有朝廷律法?快放手, 不然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老匹夫!”袁烈眼睛中同样能喷出火来, 那眼神,分明想要把胡庆丰五马分尸也不解恨, “文不成武不就, 除了会擅权生事,你还会做什么?可你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把脑子动到我女儿女婿身上!你以为若不是因为朝廷律法, 你这老混账这会儿还能好好活着?!信不信我早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这话倒是不假。即便万幸之下, 蕴宁没有受伤,可过程之惊险,依旧让袁家上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其他不说,今天回家,这一大家子怕是都睡不好了。
对方设计今日这出,分明就没准备给女儿留活路。
若非担心至今依旧在胡太后跟前侍候的程仲的安危,袁烈可不就准备先当街暴打胡庆丰一顿?
常年征战沙场,袁烈身上的煞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对抗的了的,被袁烈这么掐着脖子,胡庆丰先就怂了,无比惊恐的拼命想要挣脱:
“放开我,你放开,武安侯到底说什么,老夫,老夫并不知情……咳咳咳!”
当下便有胡家子弟一般在朝为官的冲上来,可他们不动也就罢了,刚一有反应,袁家小辈直接围了过来,吓得胡家人忙站住不敢再动,饶是如此,依旧颇挨了一顿拳脚。慌乱无措之下,忙想求救,只可惜周珉这会儿已然离开,不得已只得瞧向周瑾:
“世子殿下,您快劝劝啊……”
周瑾这才施施然上前:
“啊呀呀,侯爷,胡大人,你们两位且息怒,都各自退让一步,春闱之事既是完美落幕,咱们快些把这喜讯上报给皇上吧。”
袁烈虽是武夫,心思也颇为缜密,听周瑾如此说,点点头松开手:
“胡家欺人太甚,胡庆丰,咱们这就去面君,让皇上评评理去!”
胡庆丰猝不及防,一下磕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袁烈续道:
“即便跪下磕头,袁烈也绝不同你善罢甘休!”
胡庆丰听了这句话,气的腿一软,又坐倒地上。
旁边胡家子弟这会儿终于挤过来,一个个哭丧着脸上前,七手八脚扶起胡庆丰。
来不及说什么,外面又传来一阵喧闹声,众人抬头瞧去,却是胡府管家,正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胡庆丰心知不妙,忙让人带过来:
“怎么了?”
“老爷,老爷,您快去一趟大理寺吧,大小姐被袁家人押解过去,还给按了个谋害人命的罪名,还有梁公公的弟弟,说是这会儿也是命在垂危……”
胡庆丰脸色顿时阴晴不定,终于明白了为何袁烈会放过陆瑄来和自己大闹一场的根本原因,派出去的人失手了,袁蕴宁回来了!
“老爷,夫人已经急的哭昏过去好几次了,也让人拿了家里的名帖送过去,可人家不买账……夫人说让老爷快些去看看……”
陆瑄一旁瞧着胡家惊惶无措的模样,眼神却是越来越冷。片刻后转身,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蕴宁这会儿正和郑氏并采英采莲在一处。
“……好在弟妹没事儿。”郑氏握着蕴宁的手,不住上下打量,之前荆东荆西和一干受了伤的侍卫回府后,一家人真是吓得魂儿都要飞了,即便这会儿瞧见安然无恙归来的蕴宁,几个人可不依旧心有余悸,采英采莲更是不停的抹泪。
“老祖宗年龄大了,怕她惊着了,这会儿就没敢跟她老人家禀告……”
“嫂子做的对……”蕴宁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瞧着郑氏,攥了攥拳头,“荆东他们这会儿怎样?没事儿,嫂子尽管说,我受得住。”
郑氏神情就有些黯然:
“都受了伤,荆东身上的,尤其重些,还,死了,两个家丁,还有程家老爷子跟前侍候的那个张虎,拉回来时,人已经咽气了……”
从前公公身体健朗时,陆家何尝被人这么欺侮过?
眼下竟是下这般狠手,当真是欺人太甚。
蕴宁久久没有说话,好半晌才道:
“我知道了。嫂子去忙吧,不用担心我,我累了,想躺会儿。”
知道蕴宁必是受了惊吓,郑氏忙点头,又吩咐采英采莲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不想刚安置妥当,一出门就碰见了大踏步过来的陆瑄。
刚要打招呼,陆瑄却是没瞧见人一般,目不斜视的和她擦肩而过。郑氏愣了一下,忙示意采英采莲下去。
陆瑄来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