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想到陆瑄竟是说翻脸就翻脸, 陆明廉脸色阴的能拧出水来, 半晌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冷笑一声:
“好, 好,好。翅膀硬了,敢忤逆长辈了。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全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似你这等猪狗不如、不孝不悌之徒,还想入朝为官, 做梦去吧。”
只要掐断了侄子的仕途之路,就不信袁家人还会认下这个女婿。
却也再没有了和陆瑄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抬手往外一指:
“滚去祠堂跪着,让列祖列宗瞧瞧,陆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没有一点人味儿的畜生……”
陆瑄却是稳坐原处, 一动未动, 甚至陆明廉指着鼻子的臭骂, 都不能影响他的情绪分毫:
“确实有人应该去祖宗祠堂跪跪, 不过不是我,而是,伯父您。”
“竖子,敢尔!”早知道陆瑄难缠,再没想到会难缠到这般地步, 陆明廉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厌恶, “滚, 你给我, 滚出去……”
说着起身就要开门叫护卫进来把陆瑄拖出去。
堪堪拉住门把手,身后陆瑄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跟着响起:
“伯父不想后悔的话,还是莫要激动的好,你说要是张铁这会儿过来,瞧见叔父,会不会还要和叔父来个同归于尽呢?”
陆明廉仿佛被马蜂蜇了一下,握住门把手的手一下缩了回来,猛然回身,不敢置信的瞧着陆瑄,声音都有些不稳:
“什么张铁,你胡说什么!”
“这么多年了,伯父心里一直怨恨父亲吧?”两人视线相撞,陆瑄神情满是讥嘲之色,“可是没有父亲,你陆明廉早就倒在攀登青云路的途中了,还想一步步高升,有今日富贵,做梦去吧!”
从十岁起,陆瑄便被陆明熙允许出入书房,十二岁时,陆明熙便开始拿一些政务上的问题考问儿子,十三岁,更是把长房三分之一的暗卫并家族一些秘密事务交到陆瑄手上。
而张铁的事,便是陆瑄接手后帮着善后的第一件。
彼时陆明廉正是安远府府尹,至于这张铁,则是陆明廉辖下百姓。
张铁家里虽穷,却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结果这老婆趁张铁外出干活时,和当地一个姓贾的富贾勾搭成奸。
又一日,那富贾过来和张家娘子鬼混时,却被张母察觉,慌乱中推了张母一把,人竟是当场就摔死了。
结果案子闹到府衙,陆明廉竟是判了张母失足跌死,富贾和张家娘子无罪,甚至还认定张铁诬告,当场打了个半死。
张铁是个大孝子,如何咽的下这口气?竟是趁着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直接摸到富贾家,亲手杀了那对奸夫□□,然后就跑到山上,入伙做了土匪……
那之后陆明廉很是胆战心惊了一段,唯恐张铁找他寻仇,好在一直没有再见张铁,更甚者仅仅一年后,山上那股匪徒就没了踪迹,当年考绩评定时,陆明廉还直接把剿灭山匪的功绩戴到了自己头上,得了个一等的评定。
只饶是如此,张铁当日满身是血指着自己恨不得食肉寝皮的仇恨模样,依旧让陆明廉时不时的会做噩梦……
还没回过神来,陆瑄却又吐出了一句让陆明廉魂飞魄散的话:
“不过是区区三万两银子,就可以让伯父昧了良心,呵呵,这就是伯父标榜的一心为公?叫我看着,真真是下作!祖宗遗训‘清白做人’,这几个字,敢问伯父你还能记得起一个字吗?”
当年得知陆明廉所辖有悍匪出没,父亲唯恐他会出什么事,就嘱咐自己亲自带了家中暗卫跑一趟,结果却正撞见已经把力量发展壮大的张铁正集结力量,准备夜袭府衙。
一番激战之下,生擒张铁,陆瑄本来想要直接把人杀了,却不想从张铁口中知道了陆明廉做的这件无耻之事……
也是从那时起,陆瑄便觉得这个表面一派正大光明的伯父,或者内里并不和外在一般风光霁月。
只陆明熙却是念及兄弟之情,吩咐陆瑄只管好好安顿张铁,莫要再查下去。
更甚者帮着抹去了所有的痕迹之后,还想着陆明廉这般是不是俸禄太过微薄所致,主动找借口送去了丰厚的银两……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张铁,三万两,莫要信口雌黄……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陆明廉只觉喉咙发紧,后背上冷汗是一层层冒出来,心里更是不住打鼓——
当初因为张铁悍勇,偏是自己和执掌兵权的总兵不对付,陆明廉还曾在跟陆明熙书信来往时,提了那么一嘴,隐晦的暗示了对安全方面的忧虑。
好在不多久,那群悍匪就突然消失,连带的陆家那边还使人送了一笔银两,足足有两万两之多,说是陆珦经营有方,家族公中越发充盈,还说以后每年都会有……
“咔”的一声轻响在室内响起,陆明廉吓得一哆嗦,抬头看去,却是陆瑄正轻轻放下茶杯:
“还请伯父先坐下说话。”
“伯父既然说不认得张铁,那就当不认识好了。咱们还得接着说正事呢。”
主动权这么快就易主,陆明廉恨得咬牙,只眼下还没探出这陆瑄特意提张铁那厮,是有意还是碰巧,更甚者他到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