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似的冬日阳光洒在封烨身上, 料峭的北风掠过耳际, 一片苍茫中依稀能听见不远处的栏杆旁, 有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一时不觉浮想联翩——
黑亮的眸子, 挺翘的鼻梁,特比专注下,便会不自觉抿起的小嘴儿……
明明是一本正经认真做事的阿宁,却可爱的让人移不开眼来。
封烨舒展身体, 摊开四肢,静静躺在冷地上,只觉从没有过的岁月静好,安稳踏实,竟是恨不得就这般躺在地上一辈子罢了……
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封烨就知道,自己难得的美好时光怕是立马就得结束了。
虽然脚步声轻微, 却无疑正朝这个方向而来。
自己的身份, 若然被人瞧见竟是躺在这里,定会给阿宁的名声带来阴影。
想要撑起身形,下一刻却是不由苦笑。
还真是小瞧阿宁了, 竟忘了她那一手用药的本事早已是炉火纯青。
因为担心封烨的安危,从小到大,封父不独在功夫上严格要求封烨, 更甚者身体也被封父用药物一遍遍淬炼过, 若然是寻常药物, 根本对封烨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而蕴宁这药, 把封烨放倒不说,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浑身酸软,站都站不起来。
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再让对方靠近的话,说不得就会发现这里的蕴宁。
这里毕竟是庆王府,容不得一点轻忽大意。
当下用力一咬舌头,有腥咸的感觉涌入喉腔,昏沉沉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
封烨手在地上用力一按,终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回头看一眼蕴宁,依旧全神贯注的在为聂清柔施针,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封烨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挪出水榭,脚步凝滞之下,竟是好大会儿,才挪到一个对水榭里的蕴宁而言,相对安全的地方。
只许是封烨强行动作的缘故,迷药在身体里运行的速度无疑加快了,封烨只觉头晕眼花,强行扶着栏杆,才算勉强站稳身形,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一瓶酒,浇在身上些。
刚做好这一切,一个红色的身影就跨步上了木桥。可不正是云阳郡主?
一眼瞧见栏杆旁的封烨,云阳郡主脚下一顿,下一刻忽然加快脚步。
待得来到封烨近前,却是眼圈都红了:
“封烨哥哥……”
那时自己还小,正是调皮的时候,听见父王说让人准备车马,就偷偷藏在了车上,本想着父王去的也不会远了,不想在车上颠了会儿,竟是睡着了,一觉醒来,人已是离开了胶东。
待得父亲发现,再想送回去时已是迟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云阳已是记得不太清了,路太远,父王又严苛的紧,路上自己就病了,待得醒来,已是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次父亲去办事,便把自己关在一个狭窄阴暗的房间里,不想这一去,就是足足两日未归,又饿又冷之下,自己就跑了出去。
到这会儿,云阳还能忆起彼时的惶恐绝望……
好在碰上了封烨哥哥。爹爹不要自己时,是封烨哥哥收留了自己,还给自己梳辫子……
那时的封烨哥哥就漂亮的紧呢,现在却是比从前还要炫目……
封烨袖筒里的手不自觉攥紧,面具下的一张脸都有些狰狞——
是啊,这云阳,就是当初自己愚蠢的最好证明。
明明爹爹不止一次嘱咐过,绝不要随便结交陌生人。
自己却仗着父亲的宠爱,根本一点没听到心里去。
本以为领了个可怜的孤女回去,如何能料到,根本是索命的阎罗。
孤女竟是藩王之女。
朝廷有令,藩王无诏不得擅离封地,爹爹听说小女孩的爹是庆王,本是不肯信的,只爹爹生性谨慎,唯恐错过什么,便悄悄探查了一番,结果却发现,那人果然是庆王。
而这番探查,也是父子俩厄运的开始……
“郡主逾距了。”
封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语气恭敬而疏远。
言毕转身,便要离开。
擦身而过之际,却被云阳郡主一下拉住衣袖:
“封烨哥哥,你别走!我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可你不能不认我啊。我是云阳,云阳啊,当初我不是有意不告而别,是我爹爹突然就带我离开了……”
“滚!”被云阳郡主这么一晃,封烨只觉越发头晕,抬手就想把人挥开,却是根本就力不从心。
反而让云阳靠的更近。
“封烨哥哥——”云阳郡主还要再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抽气声:
“咦?”
“袁小姐怎么在这里?”
“那不是锦衣卫的封大人吗?”
云阳郡主脸顿时一白,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似的,想要回头,却根本不敢:
“封,封烨哥哥,趁她们不知道我是谁,快带我走……”
即便再得太后宠爱,可方才自己举止无疑有太多逾距之处,被人传出去,不定会说些什么呢。
好在听他们的语气,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袁蕴宁。
封烨武功之高,早在当初相遇时,云阳郡主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