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闹剧很快在最短时间内传遍了静怡园。
听说柳肖氏出丑,等着看笑话的可不是一般的多,更不敢相信的是,袁家反应竟然那般大——
柳肖氏再如何,也是骠骑大将军柳兴平的继母,不过是因为说了袁家嫡女几句,就丢了那么大脸,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真是因此得罪了柳兴平和长公主,未免代价有点儿太大了吧?
却也借此看出两点,一则袁家是真稀罕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二则,袁家嫡女也是真没什么才艺,不然,武安侯夫人何至于气成那样?
之前想要借亲事抱上袁家大腿的人家不免更加心热——
没什么才艺不打紧,只要得宠能从娘家借势就好,毕竟,听说生的还是极好的;
也有那自诩家世一流的,却是越发笃定之前决定不和武安侯府结亲,真是再英明不过,毕竟一个空有长相的花瓶,如何能胜任大家族掌家夫人的位置?
这般想的,却是不止一人。
比方说靖国公方文礼的夫人文氏。
文氏出身于和延陵崔家齐名的淮南文家,一向眼高于顶,本来丁芳华的出身,她就一点儿看不上,当初知道儿子方简心仪程明珠时,就不是太满意。依着文氏的心思,顶好给儿子寻个跟自己一般出身的才好。
只放眼帝都,比程明珠家世好的没有她的才情,才情更好的又没有武安侯府的家世,两相折中,程明珠倒也算勉强能入眼。
再不想却是横生波折,程明珠竟根本不是袁家血脉!更让文氏愤怒的则是袁家的态度——
当初宝贝儿子的腿明面上虽是那个陆家孽种踹断,究其根源,可不就是和那袁家嫡女有关?
本想着,两家乃是世交,陆家拒不认错,但凡袁家愿意出来指证,总要陆家付出代价的。结果倒好,袁家人根本理都不理这茬不说,还敢对一肚子怨气的公爷恶语相向!
这口气,文氏当真憋得太久。
如今听说这个消息,胸中的郁气顿时散去不少,若不是这会儿人太多,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果然是苍天有眼!再有武安侯府的家世又如何,这么个一无是处的花瓶名头传出去,想要有什么好姻缘,做梦还差不多。
自己就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是以,在瞧见丁芳华带着一众袁家小姐走到近旁的第一时间,文氏就笑吟吟的偏过头,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瞟了丁芳华和她身边的蕴宁一眼,轻笑一声揶揄道:
“这位就是袁家遗珠吧?方才听人说起,我还有些不信,这会儿瞧了……果然名不虚传呢,生的真真是极好……怪不得你们夫妻俩爱的如珠如玉。”
这话让人听着却是不甚舒服。
实在是若然没有之前程明珠闹出的那件事也就罢了,眼下文氏一见面就赞人生的好也就罢了,那句名不虚传,却无疑是坐实了众人的“花瓶”一说。
更甚者不待丁芳华开口,又笑笑的在采英几人手里的食盒上停顿片刻,掩嘴道:
“啊呀,我是不是漏了什么贤侄女这盒子倒是足够精美,里面可是藏了什么我们没见过的好东西?也是,这大家小姐呀,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贤侄女容貌恁般出色,想来才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然,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竟是提着食盒过来了,果然是十足的花瓶啊,竟是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了吗?
丁芳华只觉心头怒火一下就涌了上来——
果然是之前方简为难宁姐儿时,得到的教训太轻了吗?这方家,还蹬鼻子上脸了!
“方夫人名满帝都,满昌邑哪个不知,何人不晓?”蕴宁轻轻晃了下丁芳华的胳膊,示意她把这事交给自己。
然后视线直直迎上文氏,并没有被文氏特特摆出的国公夫人威势惊到丝毫:“以夫人才学之精,岂会连这盒子里放的什么都看不出?”
说到此处神情却忽然转为懊恼,跌足叹道:
“啊呀,我倒是忘了,这样的小叶紫檀木食盒,夫人如何会放在眼里?想当年夫人您为两碗米饭就敢一把火烧掉那么一堆,这样上不得台面只能当柴火烧的东西,夫人自是不稀罕……便是认不得这是何物,也是有的。”
上一世陆瑄去农庄小坐,无聊时便会说起一些朝廷中不为人所知的八卦典故,其中就有关于这位方夫人文氏的。
和源远流长的书香名门延陵崔家不同,文家也不过这几十年来才开始名声鹊起。
只他们家一心经营名头,素以清高示人,又最爱标榜两袖清风。便是家里眷属,也通常食不重味、坐不重席。
可等文氏嫁到帝都方家,情形却又大大不同。毕竟身为从龙老臣、世代勋贵,方家之奢华简直让文氏目瞪口呆,又彷徨无措。
偏她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丝毫不想被人看轻,为示清高、与众不同,便想把娘家的一套搬到婆家来,竟是过门没几日,就卸下钗环、穿上布衣,斥退丫鬟,要亲自烧火做饭。
甚至在方文礼劝阻时,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自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生在世,当时时想着居安思危……
待得方文礼被绕的晕头转向后,文氏便信心满满的离开,只她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