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袁家不成,就在皇上登基的前夕,直接寻了个由头扣住了进宫觐见的高氏,逼高氏当场作出抉择——
要么劝说儿子支持庆王,搏个从龙之功让袁家更上一层楼;要么直接饮下毒酒,陈尸此地。
高氏二话没说,连犹豫都不带,径直端起毒酒,一饮而尽,然后直接把空着的酒杯朝着太后就掷了过去,更是满口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骂个不休。
等袁老侯爷请了圣旨和皇上赶过去时,高氏还正好端端的站着,骂声不停,至于太后,则是浑身哆嗦,好险没给气昏过去……
这样的一个连太后都敢指着鼻子骂的老祖宗,府里后辈又是崇拜又是畏惧,如何敢惹的她生气?
因而高氏这么含怒的一眼扫过来,高玉蓉当即噤声,聂清韵也赶紧低眉顺眼的站好。
唯有蕴宁却似是感觉不到,直接对上高氏的视线:
“老祖宗让人烧些热水,我待会儿就让人送来得用的药物,让二叔祖用了饭之后,泡上两个时辰的药浴……”
高氏一时也颇有些疑惑——
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眼神,或畏惧,或讨好,或厌恨,便是府里后辈,也是敬畏多于亲近,还是第一次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
澄澈而清透,女孩的眸子若清浅溪水,一眼就能见底,里面有自信,有坚持,有执着,却唯独没有面对着自己这个袁府老祖宗时的害怕或者,讨好……
“若是你现在肯离开,”高氏一字一字道,“便依旧是你二叔祖的‘贵人’,若是你不肯,能给你二叔祖看病也就罢了,刻意想要诓骗我老婆子的话,信不信只要我开口,这府里就没人能保得住你了……”
“宁姐儿——”聂清韵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老祖宗的脾气,会这般说,分明已是给了蕴宁最大的宽容。
忙要提醒蕴宁快别再拗着,那边儿高玉蓉却也跟着开口:
“二叔祖既是做了那等梦,又有神仙入梦捎话,自然再不会有假。宁姐儿也坚持,老祖宗何不给她个机会,成全宁姐儿的孝心呢……”
“韵姐姐莫要担心。”蕴宁也转身对聂清韵笑了笑,“宁儿知道轻重,如何也不会拿二叔祖的身体开玩笑。”
高玉蓉冷笑一声,刚想再加把火,不料蕴宁却是转过头来,冲着高玉蓉道:
“只是还得仰仗高小姐一番。”
仰仗自己?高玉蓉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是直觉有些不妙,下意识的摆了摆手:
“我可不是二叔祖的贵人……”
“你不是二叔祖的贵人,可是我的贵人啊。”蕴宁笑容却是有些诡异,“不瞒高家姐姐,我昨儿个可不也做了个梦?梦中神仙赐了我药之外,还提示说,须得府中有血缘关系的外姓小姐虔诚祈祷方可事半功倍……”
“想来想去,如今府里的外姓小姐,也就只有聂家姐姐和高家姐姐了,再加上和二叔祖有血缘一说,宁儿以为,怕是除了高家姐姐,再没有旁人了?”
说着转向高氏:
“宁儿说的可对?”
“老祖宗——”高玉蓉赶紧转向高氏,神情慌张——老祖宗那般聪明,自然会瞧出袁蕴宁不安好心才对。
不想高氏眼睛眨了眨,最后在高玉蓉期待的眼神中,冲着蕴宁缓缓点了点头:
“既是你坚持,那就,如你所愿。”
说着便直接吩咐下人速送热水过来,又有婆子上前,说是外面已然准备好香案,让高玉蓉这就去帮着祈祷……
高玉蓉小脸都有些扭曲,却也不敢反抗——方才可不是口口声声拿二叔祖的身体挤兑蕴宁?这会儿要是敢拒绝,第一个不喜的必然就是老祖宗。
好在袁蕴宁也把她自己个儿给坑了进去,待会儿徒劳无功时,还不得比自己更惨。
是以,当府里其他来给高氏请安的小姐全都到齐时,看到的就是高玉蓉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的情景,相互询问之后,听说是因为宁姐儿,一时个个诧异不已——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作为老祖宗身边唯一的娘家人,高玉蓉一向很是得宠,怎么可能为了看不顺眼的宁姐儿而这般对待高玉蓉?
外面的人怎么想,蕴宁却是浑不在意,只吩咐人拿来文墨,提笔写了一大串儿药名。
那般胸有成竹的模样,便是高氏也不觉诧异,难不成这小丫头真能帮上阳哥儿不同?
待得蕴宁的药方写好,高氏却是直接着人拿了去太医院。
半个时辰后,送信的人回来,说是之前一直给二老爷看病的宋太医说,“松软筋骨、活血化瘀,于风湿症候的人应有裨益”……
高氏至此再无疑虑,又去瞧蕴宁,即便得到了太医的肯定,却依旧是面色平静,再无丝毫得意骄矜之色……
那边袁成阳已是由人服侍着泡完了药浴,从水中踏出的那一刻,舒服的叹了口气,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痛楚减轻了不少。
蕴宁亲自捧了九叶瑾的药膏过去,却是道:
“二叔祖怕是还得先受些苦,待我帮您把身体内的寒气用金针逼出来些,再抹药膏,才能事半功倍……”
“放心,二叔祖受得住。”袁成阳摆了摆手,内心却是感慨不已——之前可不是为了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