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花还有这番来历,跟着聂清韵挑花的袁明仪明显怔了一下,睫毛扑闪扑闪的,分明有些若有所思。却又很快回神,专心致志的挑起花来。
聂清韵挑了一盆绿牡丹一盆十丈珠帘,袁明仪则挑了一盆虢国夫人,一盆绿衣红裳,便知趣的离开了——
瞧侯夫人的模样,对宁姐儿稀罕的不行,自然得让她们母女俩好好叙话后才好打扰不是?
两人这边儿告退,那边便有人传话,说是夫人适才着人去请的王太医已是由大少爷陪着过来了——
蒋氏坐胎是大事,丁芳华当时就派人拿了侯府的帖子去了太医院。
一眼瞧见从里面走出来的丁芳华并蕴宁,袁钊钰忙迎了过来,又仔细打量两人的脸色,明显颇为忧心——
这大节下的,不到万不得已,府里可也不会请太医的……
明白长子误会了,丁芳华忙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
“去你屋里。”
又笑呵呵的补了一句:
“是喜事。”
喜事?还要到自己院里?袁钊钰登时有些晕陶陶的,心也“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自打和蒋氏成亲以来,两人一直感情甚笃,蒋氏什么都好,就有一头,心事重了些,让袁钊钰说,两人成亲不过一年,即便没有孩子,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出身清贵的蒋氏却不这么想,甚至两人情浓时,软语央求的,也是快点儿给她个孩子……
令得袁钊钰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现在听母亲的意思,是媳妇儿心愿得偿了?
那岂不是说,自己,要当爹了?!
看着喜当爹的傻大哥兴奋的都有些昏了头的模样,蕴宁抿了抿嘴,亲手挑了两盆开的无比喜兴的一品黄让丫鬟抱着,一行人急匆匆往蒋氏房间而去。
蒋氏这会儿可不正七上八下的在床上躺着?
一时觉得小姑也就随口一说罢了,如何会那么灵验?毕竟自己的小日子一直都不太准,提前或者推后几日都是正常的,这会儿距离上次月事结束,也就往后推了七八日罢了,这等情形,往常也不是没有过,小日子说不好很快就会来了,怎么可能那么好运,这就怀上了呢?
一时又暗暗祈祷,借小姑子吉言,上天兴许真的会送给自己一个孩儿吧……
正自忐忑,丫鬟就在外边回禀,说是夫人和大少爷宁小姐陪着太医到了。
蒋氏登时躺不住了,忙吩咐丫鬟扶着自己从床上下来,想要出去迎一迎,那边儿丁芳华却已是进了门,赶紧上前拦住:
“快躺着就好,你这会儿可是双身子的人,金贵着呢。”
“母亲——”一番话令得蒋氏越发不安,想着要是没怀上,空欢喜一场的话,婆婆会不会埋怨自己……
迟疑了一下,也不敢冒险,便由着丫鬟服侍着躺好,又放下帷幔,想了想,却是招了招手,软声道:
“母亲,可不可以让妹妹到床上陪陪我,我这心里怎么就觉得有些怕呢……”
又朝着蕴宁央道:
“劳烦妹妹了,瞧着妹妹,我心里能安稳些……”
旁边人听着纷纷掩口而笑,瞧瞧这当嫂子的,竟是把小姑子当成了送子观音不成?
蕴宁自然应了下来,挨着蒋氏坐好,又执了她的左手,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希望外面这位王太医不是徒有虚名。毕竟蒋氏的脉象还不很明显……
王太医已是在绣墩上坐下,探手搭上蒋氏的脉搏,却是半晌没说话。
蒋氏的心渐渐沉入谷底。就是陪着的丁芳华并袁钊钰笑容也变得勉强,难不成,宁姐儿说的不准,蒋氏,并未怀孕?
足足翻来覆去诊了盏茶时间,王太医才收回手,额头上却是已有了些汗意,斟酌了片刻,才蹙着眉头缓缓开口:
“寸脉似有沉滞之象,却也并非连如滑珠……”
对着神情殷切的蒋氏并袁钊钰,止不住有些老脸发红:
“下官也不敢断定……瞧着似是有孕……下官医术不精,真要确切判断,怕还得半月之后……不过下官倒是知道,这世上却也有两个人这会儿就能给出确切结果……”
毕竟事关妻儿,袁钊钰不免有些急切:
“哪位?还请见告。”
王太医倒也没有隐瞒:
“一个是原太医令程仲,另外一个,老夫也不知其名姓,不过外人想要打听或者有难处,侯夫人想要知道,却是颇为容易的。”
不待丁芳华追问,就直接说了出来:
“上次伯府老夫人寿诞之日,他们家少夫人腹中孩儿突遭意外,当时犬子也过府看诊,却是束手无策,结果却被一个不愿露出真面目的神医所救,听说对方一手金针绝活,甚至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以那人医术,替少夫人诊脉的话,自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帐幔里面的蕴宁简直目瞪口呆——合着外面这位王太医,就是上次伯府里,那位非常执着的想要和自己探讨医术的小王太医的父亲?
只什么生死人肉白骨,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外面王太医却是依旧意犹未尽:
“……那等奇人,要是王某能面见请教一番就好了……”
语气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