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我听说祖父回来了?这会儿祖父在哪儿呢?”一个娇柔的嗓音在外边响起,随着一阵脚步声,三个少年男女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两个少年一色的天青色直裰,眉宇间很是相似,明显就是兄弟俩。
走在两人身旁的,还有一个身着桃粉色褙子,挑银线长裙的俏丽少女。
一眼瞧见程仲,少女最先跑过来,一下搀住程仲的胳膊,撒娇道:
“祖父,我和两个哥哥可把您给盼回来了。”
可不正是程庆轩的两个儿子程骏鸣、程骏和,还有庶女,程宝茹?
瞧着神采飞扬的程宝茹,程仲神情便有些复杂——
要说丁氏是个心狠的吧,对待唯一的庶女,都能呵护备至,如何偏就看不上身为亲生骨肉的宁姐儿呢?就是因为生宁姐儿时难产吗……
“祖父……”程宝茹还要再说什么,却是一眼瞧见跪在门旁满脸泪痕的嫡母,登时花容失色,“噗通”一声跟着跪下,泪眼婆娑,“娘亲这是怎么了?祖父,您不要怪娘亲好不好,娘亲她身子骨不好……”
说着就啜泣起来。
和丁氏泪眼相对,当真是母女情深。
程骏鸣兄弟也跟着跪下,纷纷向程仲求情。
明白这时候不是处置人的好时机,孩子们面前,怎么也要为他们的父母留下些脸面才是。再有就是为了宁姐儿好,这样的事也不好大肆张扬。
当下先扯起跪在近前的程骏鸣兄弟:
“和你们无关,都起来吧。”
却是狠狠的瞪了程庆轩夫妻一眼:
“事情处理好了,就过去见我。最迟明天,我要知道结果。”
看程仲转身往外走,程庆轩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来,踉跄着追了几步:
“爹,爹您要去哪儿?”
“这是你程庆轩岳家的宅子,和老头子我有什么关系?”程仲却是头也没回,“你乐的吃软饭自己吃去,我和宁姐儿自然要回自家去。”
程仲被堵得面红耳赤,丁氏依旧伏在地上,脸色却是益发苍白。
倒是程宝茹,乍然听程仲提到蕴宁,眼睛扑闪了几下,神情便有些晦暗不明——
事情好像和巧云、巧兰跟自己回禀的不大一样啊。
却是脚下不停的疾步到了丁氏近前,垂泪道:
“母亲,您快起来吧,您身子骨不好,地上又凉……祖父离开这么久,怎么一回来,就不问青红皂白……”
却被程骏鸣喝止:
“茹姐儿!你怎么说话呢?祖父如何,又岂是你能胡乱评论的?”
程骏鸣今年十六了,清秀的眉宇渐渐长开,已有了少年人的峥嵘气象,又在去年上,考中了秀才,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
程宝茹自来很是敬畏这个长兄,闻言便不再作声,只一脸委屈的偎依在丁氏身旁。
程骏鸣搀住丁氏另一条胳膊,蹙眉道: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祖父如何会发这么大脾气?”
丁氏却仿佛没瞧见程宝茹的委屈一般,轻轻拍了拍程骏鸣的手:
“哪有什么事。左右是,娘做的不够好……鸣哥儿不要往心里去,只管去温习学业便好,只要我儿有出息,娘什么委屈都受的……”
程宝茹适时探了头道:“还不是因为宁姐儿!不是她在祖父跟前嚼舌根子,祖父怎么会有这么大火气 ……”
“又是那个死丫头!真是个扫把星!”程骏和是个脾气爆的,闻言狠狠跺了一下脚,“别让我瞧见她,不然非揍得她爹娘都不认识才好!”
程骏鸣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按理说一母同胞,兄妹三人的感情应该最好。只程蕴宁在府里自来和个隐形人相仿,兄妹三个根本就鲜少接触,感情自然就淡漠的紧。反倒是和程宝茹更像亲兄妹。
丁氏却是吓了一跳:“你这混小子!可莫要再惹祸了!”
泪水涟涟的拉着程骏和,逼得他答应绝不会找蕴宁的麻烦,才算松了手。
这番委曲求全的模样,令得程骏鸣兄弟俩对唯一的妹妹更加厌憎——
但凡是个有孝心的,如何就能把娘亲逼到这样的境地?
好容易打发走了程庆轩三人,丁氏招手让程宝茹坐在自己身侧,低声道:
“巧云和巧兰她们两个可跟着你?”
“在外面候着呢。”嫡母还从没有这么疾言厉色过,程宝茹心里跳了一下,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瞧你这一头的汗,方才是不是吓着了?回房间里躺会儿吧,顺便让她们俩过来见我。”丁氏爱怜的抚了下程宝茹的头发。
知道丁氏有事,程宝茹乖巧的应了下来:
“母亲心疼女儿,也要顾好自己身子才是……母亲且先歪会儿,我这就去唤那两个丫头过来。”
出了正院,程宝茹的脸色明显就有些不好看——
亏那两个死丫头还敢哄骗自己,说什么以后府里就自己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姐了……
好在自己没有全信,不然,说不得要被祖父一块儿责罚。
“小姐——”看程宝茹出来,远远的侯在角门处的四个丫鬟忙迎上来。
之前几人本是一块儿侍奉在程宝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