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和脚边,还有好几条同款造型的小狗,雪白、金黄、墨黑,一个个都像毛团似的,撒着欢儿来回滚动。
那黑狗摇晃了一下圆滚滚的脑袋,揶揄道:
“阿月,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管她叫‘舒凫姑娘’啊?我听说,人族的姑娘出了嫁,那是该叫‘江夫人’的。”
那青年正是凌奚月,闻言面不改色,淡淡应道:“都是些迂腐的说辞,早该弃之如敝屣。如今舒凫是掌门,就算有‘掌门夫人’,那也该是昙华真人,而不是她。”
阿玄叹了口气:“阿月,我还听阿凫说过,你这样的人叫做‘’。你不能因为自己,就幻想其他男人也和你一样,喜欢做下面那个啊。”
童归:“……”
歪,幺幺零吗。
这里有条狗在搞颜色。
“阿玄,这便是你孤陋寡闻了。”
凌奚月眉目沉静,其中不见半点波澜,“就算是,也有可能是上面那个……不过,这都和我没关系。”
他抬头仰望山门,交叠双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套上鲜艳的红痕。
那是他无法抹消的罪业,更是他与舒凫之间的天堑,终其一生都不能跨越。
但他还是微笑道:“反正,我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唉。”
阿玄老气横秋地摇了摇狗头,“阿月,你看看你,连狗都结婚了,你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凌奚月:“……”
狗不仅结婚了,狗孩子还满地跑。
——狗在给我喂狗粮,其他人做得到吗?
“而且,你还一意孤行,取个道号叫什么‘望舒’。”
阿玄接着念叨,“知道的人,明白‘望舒’是指月亮,意思是引导鹓鶵一族回归正途,不求如日中天,守一束清辉足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贼心不死,在觊觎扶摇道君呢!”
“旁人若这样想,那也无妨。”
凌奚月坦然笑道,“我取这个道号,本就是存了一点私心的。”
“望舒,望舒。望的是她,也是月亮,本就是一回事。只不过,我也只是‘望’罢了。”
——在他的夜空之中,永远悬挂着一轮月亮。
清澈、明朗、遥不可及的月色,让他所处的黑暗更显荒凉。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会仰望着头顶闪耀的月光,踏上那条晦暗曲折的前路。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飞鸢、飞燕,我们走。”
在他身后,是夜行川绵延的弟子长列。
他们与其他修士不同,此行不为拜师,只是按照夜行川惯例,到舒凫门下交换一段时日,接受原汁原味的社会主义熏陶。
其中,走在队首的是一对少年少女,和凌奚月一样身着镶银边的暗色衣衫,生得唇红齿白,煞是玉雪可爱。
凌奚月无妻无子,这两个孩子是他的侄儿,也就是他三弟凌凤鸣的儿女。
说来有些滑稽,凌凤鸣年少时飞扬跋扈,乃是修真界远近闻名的一代小霸王;后来一则险些被狐狸硬刚,二来见证人世沧桑,反倒因祸得福,大彻大悟,从此远离修真界风雨,在家做了个真正的富贵闲人。
不对,应该是“富贵闲鸡”。
说是“闲”,其实他也在帮凌奚月经营家业,而且勤学苦练之后,竟然还颇有几分商业头脑。
因为他乐善好施,仗义疏财,在两百年后的今天,甚至有了个“凌大善人”的外号。
凌凤鸣的儿女半点不似他当年,被教养得敦厚温和,乖巧懂事,对凌奚月这位“二伯”也十分尊敬,从无荒唐逾矩之举。
如今,将他们放到任何地方,都是两只拿得出手的小黄鸡。
“伯父,我们为何要在前山等候?”
小公子凌飞鸢仰起头,有些困惑地询问道,“方才我瞧见天狐一族的人,说是扶摇道君的朋友,直接往后山寻她去了。您不是她的朋友吗?”
“……”
凌奚月先是一怔,随即展眉微笑,俯下身来,和善可亲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因为,有人不太想看见我啊。”
“作为朋友,‘不打扰’也是一种美德,待你们长大便会明白了。”
……
……
江雪声的确不想看见他。
事实上,与舒凫享受独处时光的时候,他一个人都不想看见。
然而遗憾的是,舒凫的朋友一向很多,而且不是每个都像凌奚月一样识相。
譬如这会儿,萧铁衣和叶书生就长驱直入,径直来到后山,与舒凫亲亲热热地碰了个头。
“铁衣,多日不见,你出落得越发俊了。当真是‘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我都羡慕叶道友的福气。”
“哪里。舒凫你才是,自从做了掌门,越发有一代宗师的气魄,我见了也会心折。”
舒凫与这两位小伙伴一向交好,更何况她和萧铁衣同为女a,每回碰面,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多年过去,进阶元婴的萧铁衣仍旧如往常一般,白袍银甲,青丝高挽,飒爽英姿,让人直想高呼“姐姐睡我”。
只不过,在她袍角上不大惹眼的一处,静卧着小小一朵重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