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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知遥一直等着韩韬的回信,整个中午都心不在焉的。工作间隙不自觉地就看眼电话,可是到下午也没收到短信。他想“是不是手机坏了”?然后给银根打了个电话,弄得银根莫名其妙。
电话当然不可能坏,但韩韬没看到短信。白老的儿子白威回海城了,韩韬请他吃午饭。细算起来,白家和韩家还有点儿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白威也得参加婚礼的,只是离婚礼还有几天,所以先到海城来看父亲。
俩人的饭局比较私人,都没带随员,保镖自然也被留在了外面。短信的提醒音在韩韬的外套里响起时,韩韬刚好去了洗手间。白威犹豫了一秒,飞快掏出韩韬的电话。他其实只是想看看谁来的短信,结果韩韬电话好死不死地没设密码。未读短信的提示就那么明晃地戳在屏幕上,他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发件人是“z”,内容……好似一张财务报表?他放大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真是……那个“精致”。韩韬什么时候连这么小的账目都亲自过问了?
白威愣了一下,立刻有点儿心慌。韩韬绝不是个能容许别人窥探**的人,他略一犹豫,干脆删除了短信。手脚麻利地把手机放回韩韬的外套里,回到座位上喝了口茶,深呼吸几次,才稳住神儿。
韩韬回来的时候白威正端着茶杯发愣,青釉的瓷色抵在他的唇边,衬得脸色很白。韩韬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他才闪回神,看向韩韬的目光有些古怪。
韩韬温和一笑:“怎么了?”
白威摇摇头。服务员恰好上菜,韩韬也没再多问。
白威知道韩家有食不言的家训,所以也没在吃饭时进行什么话题,直到吃过饭,转到旁边的沙发上,服务员又上了茶,这才是聊天的时间了。
“韩哥,听说——你打算定下来了?”白威绕了两个话题,终于问。
“不是听你爸说的吧?”
“……不止我爸。”白威不悦地嘟囔,“都在瞎传。”
韩韬淡然道:“是吗?说说,都听说什么了?”
白威有些气急败坏:“韩哥!外头都传疯了,你也不管管!”
韩韬不反驳,只是一直微笑。
白威一口气险险提不上来,只觉胸口酸热难当,深吸几口气,说:“这回小毓结婚,你会带他一起去吗?”韩毓的爷爷是韩韬爷爷的亲弟弟,族亲关系一点儿不远。
“也许。但他未必有时间。”
白威慢慢嚼着这话,想到那张数字可怜的财务报告,半响,嘿地乐了出来。
晚上左知遥去赴程烨奎的约。程烨奎说是找他唱歌,其实是找了一帮朋友和左知遥一起喝酒赌钱,玩了大半宿三国杀。
程烨奎招呼左知遥出来玩儿,自然不能弄一屋子小姐少爷的,那是找死呢。但他三教九流接触的多,格外会玩儿不说,还很会做人。招呼去的这几个左知遥也认识,海城的圈子就这么大,彼此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底细。这几个人妙就妙在地位相当,就算没有和韩韬的关系,以左知遥博野老总的身份,和这些人打打交道也蛮够得上——这就是程烨奎聪明的地方了。想想,如果左知遥被这些一起玩儿的当成韩某人的男宠,那就不是请客拉关系,而是结仇了。这也换了个角度向左知遥传达一种信息:我程烨奎交的是你这个人,和韩家没有关系。
其实一直以来,程烨奎渗透给左知遥的都是这种信息。他约左知遥的时候不少,大多时候都是纯玩乐,就是朋友之间放个松。左知遥也不驳他的面子,只要程烨奎邀约,十有**他都会去。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倒成了一般人眼中比较有交情的朋友。
左知遥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一脚踏进大厅先就对上了一张皱巴巴的苦瓜脸。他有点儿牙疼,问:“栾叔,怎么了?”真不想问。但不问这人形杀器会一直跟着他,游泳在旁边看着,换衣服在外面等着。
“少爷,家族近亲的婚礼挺重要的,你真腾不开空儿啊?”把出去玩乐的时间压缩一下,什么时间都有了。
左知遥一边往里走,一边严肃认真地解释:“哦,还真挺不巧。那个谁结婚的日子正跟我们博野和帝京一公司合作的集体婚礼撞上了,婚礼这块儿我第一次搞,不盯着不行。”
“那、那也不能不去啊!你不去别人会说闲话的。而且毓小姑奶奶那边也会觉得没面子,平白得罪人么!”栾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试图讲道理。
“放心。没人认识我。”左知遥扔下一句话,三步两步跨上楼梯,加紧速度回了房间。
栾叔皱着眉站在楼梯口,问从小餐厅出来的韩韬:“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人认识他?
韩韬失笑摇头,见栾叔眉头皱成了个疙瘩,终究给他解释了一下:“我们还没一起出席过任何正式场合,也没给他介绍过家里的长辈。”换句话说,对韩家所有的族亲来说,左知遥还是个传说。就好比两个人处男女朋友,那么对方家里有事情,去了是捧场,不去也没人能说出个不字;但结了婚就不一样了,家族内部的红白喜事最能体现立场,有事儿不到场,就是不想好好相处了。左知遥现在,勉强算是个男女朋友阶段,包括韩家长辈在内,还真没法要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