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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知遥上午先是为了来公司受了韩韬的脸色,又被社会精英郁闷着了,中午吃完饭就有点儿犯懒。吃饭的地方旁边就是公园,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跟银根说这公园里有个人工湖,小时候他爸带他来捉过蝌蚪,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那湖干没干?说完,顺脚就拐了进去。人工湖还在,只是现在看来小的可怜。弯弯曲曲的水泥桥横贯了东南两岸,那铁栏杆的油漆倒是鲜亮。
凤凰来电话的时候左知遥正在躺在公园的长椅上望天。夏日碧空如洗,蓝的让人眼晕。
凤凰的声音瓮声瓮气,像是在捂着话筒说话,就听他说“你等一下”,紧接着,左知遥就收到一张自拍照:
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凤凰的热情洋溢的八颗牙笑脸占了半壁江山,他脑袋后头是聂长风的半张脸,相比较起来,知识分子就严肃多了。海风把他俩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的。
“看着了吧?你让我接你哥,我接来了啊,毫发无伤~”凤凰洋洋得意。
左知遥感觉话筒杂音特别大,那突突突的,似乎是马达声?
“你们还没下船?”
“没有,刚接着你哥,还没等叙旧呢,就遇上个对头,正好他在收货,我顺手把他油箱爆了哈哈哈……太给劲儿了!”
“……于是你们在逃命?”
“逃什么命啊!海上观光~哇吼~~~~风景不知道多好,是吧那谁?”
话筒里传来凤凰的怪叫和模糊的应和,估计是聂长风被某个疯子胁迫地答了声好。左知遥觉得自己这一天没干别的,竟自我否定了——让凤凰哥照管聂长风,真的合适吗?
“喂?喂喂?阿弟你在听吗?信号不好吗?靠,我挂了啊,电话费怪贵,就是告诉你一声人我接着了,放心吧,再联系!”
“我说……别挂,把电话给……尼玛!”左知遥恨不得冲到凤凰面前揪着脖领子正反可劲儿地抽!去他的信号不好,他都听见马达加速声了,百分之百是他对头追上来了!
左知遥握着电话又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严重动摇——不会聂长风好好的没被犬养家干掉,没别潘老爷子黑掉,先被凤凰折腾挂掉吧?他对聂长风的抗击打能力实在没有底儿,忽然觉得有点儿对不住帝都的好孩子兼高材生。
他甩了鞋盘腿坐在长椅上,对着湖面发了会儿呆,问银根:“你想回缅甸不?”
“如果你有事情吩咐我去办,我就去。”
“……没事儿,瞎问问。”银根回去也不顶事儿,凤凰不会听他的。这步棋已经走下了,死活都是聂长风的命。
之前左知遥雇的佣兵是通过凤凰联系的,原本凤凰的意思是既然是左知遥的哥哥,他亲自去,可是被左知遥给否了。左知遥不想单方面给凤凰拉仇恨,以后和犬养家还不知道怎么斗呢,能隐着还是先隐着好。他跟佣兵讲好了陪着聂长风去闹一场,然后坐船到香港,再从香港转到缅甸,终点站勃生港,凤凰在那里接手,先照看聂长风一阵子,之后再说。
这个再说其实是在等各方面的态度。主要是潘玉楼的态度。
左知遥有一个计划,但这个计划靠自己确是绝对实现不了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来。
想到这里他有点儿浮躁,计划很完整,执行很坑爹。凤凰那人来疯就先不说了,他自己这边,博野就没按照他的设想发展。无论如何他需要博野,这个绝不能乱。如果经理不听话就把他开了自己上,宁可忙点儿、慢点儿,也不能乱了局。不要等老东西回来还是跟他取取经?有些东西不学真不行。
左知遥一拿定主意,心也就稳了下来。不是休息日,又是盛夏,公园白天人很少,园内绿树如盖,暑气不重,他反正公司也不想回,索性把电脑开了,踏踏实实在公园泡了一下午。
接下来的两天左知遥都在研究经理提交的“现行人事管理倡议书”,遇到专业词汇就翻书或者直接上网,最后倒也给他弄明白了十之□,之后就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经理叫杨庆之,姓是典型的华国姓,名也是典型的华国名,可弄出来的报告却跟没受过华国教育似的,完全不了解华国的国情——原来这家伙弄这个报告不是想架空左知遥,而是以一套瑞典公司的管理理念为原型,稍加改动套到了博野上。可杨庆之到底懂不懂啊?瑞典公司的理念是人力平衡,而华国的公司要求的是制衡。
怪不得双学士优秀毕业生三年换了两家公司,最后还得托人才能找找工作,这完全就是乌托邦嘛!左知遥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轮到自己身边的各个是极品。
知道经理没有歪心,左知遥先松一口气,什么毛病都好治理,只有窝里反打横炮那是有了一点儿苗头都不能留的。他正盘算着要怎么跟他谈一谈,这天晚上倒先接到了杨庆之的电话。
杨庆之在电话里特别激动,跟左知遥说荷兰万氏财团的董事长秘书刚来电话,说万董回国探亲,看到了咱们的节目很是欣赏,这几天万先生人正在海城,希望能和左知遥见一面,认识一下。杨庆之这家伙都没跟左知遥通报就先跟人敲定了见面时间,明天上午九点,海城老字号云记茶楼——
“老板,明早上九点!一定别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