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首就往宫外行去了。
一行人一直自延合宫行至前宫,将要到奉天殿时,柳朝明顿住脚步,转首跟朱南羡道:“等沈青樾将西北的军资筹出来,还望殿下早日将这个后患除了。”
朱南羡道:“本宫知道,到时本宫会立刻动手。”
柳朝明于是与他一揖:“臣还有事,先回都察院了。”
待柳朝明走远,朱南羡看了一眼一脸欲言又止的朱十七,没多说什么,只对苏晋道:“我?夜里要与龚尚书和沈青樾议一议此去西北的军资军费,你……若是心中不安,我?晚些时候去刑部陪你。”他顿了一下,“只怕到时太晚,会搅扰了你歇息。”
苏晋浅笑了一下道:“我?心里没什么,刑部还有诸多事要料理,也没有功夫去想朱沢微折腾出的这些事。反是殿下国事操劳,几日未能休息好,而今朝中当以西北的军资军费为第一要务,今日与青樾议事后早些歇下,明日廷议也好养足精神想想对策。”
朱南羡点了一下头,带着朱旻尔往奉天殿的方向去了。
此刻薄暝已起,晚霞却并不灿烈,头上一团云像被谁拿着杵臼捣糊了涂在穹顶,薄薄一大片模糊不清,蓄不起雨,却要遮日蔽月。
苏晋站在原处看了一会儿,只觉四下有风忽起,便往刑部去了。
风渐凉,大约是秋将至,到了夜里,竟成呼啸之势,盘旋在整个宫禁。
朱南羡一行人走后,朱沢微倒也没立时离开延合宫,反正他现在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都有人盯着,在
哪里呆着不是呆着呢?
还专程找了个六角亭歇脚,命人烧了壶酒来。
朱祁岳也没走,接过宫婢手?里的酒,而二人各翻了一个杯盏斟满,想了想问道:“七哥,方才柳昀的话,我?没怎么听明白。”
什?么叫七哥为什?么还活着的理由?
既然有活着的理由,为什么又说这理由保不住七哥?
朱沢微转着手?里的杯盏,慢条斯理地说:“这有什?么难明白的,当年父皇杀尽功臣,朝中武将太少,朱南羡又做了太子即将继承大统,而今能统帅三军的将才,只余一个你罢了。我?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你愿拿命保我?。朱南羡跟柳昀是心中有江山的人,凡事以大局为重,不愿动你,自然就留我?性命了。”
朱祁岳道:“既这样,那我去跟他们谈,只要他们放七哥回凤阳安度一生,无论是让我?守西北还是守岭南,守一辈子,就算死在那里我?也甘愿。”
朱沢微笑了一下:“你拿什么去跟他们谈?方才柳昀已撂下话了,若我再轻举妄动,活着的理由,就是我死的理由。他们之所?以留你,是让你去守疆土,保百姓。倘若因为你放我回去,让我脱离京师的挟制,我?一旦动起兵来,江山之内生民受灾,岂非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朱祁岳愣怔道:“那七哥不能跟十?三和柳昀保证绝不动兵吗?”
“我?保证他们就信?”朱沢微失笑道,可他又很快收起这笑容,目露厉色:“且我?也不会保证,我?跟东宫斗了一辈子,斗死了朱悯达又来了个朱南羡,这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
“可是,”朱祁岳的目色黯淡下来,“倘若我出征了,又该谁来保七哥呢?”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一时间竟是十分难受不解的模样:“为什么竟会争成这个样子,大哥死了,三哥和十?四废了,连十?三都……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倒也是。”朱沢微看了朱祁岳一眼,没理会他这一番动容,笑了笑道,“现在的十?三,又有柳昀相助,我?是再不可能争得过他了,不过——”
他将尾音拖长,唇角的笑意浅了些,却是真真切切的:“我?方才将这几年来,还有近来
的一些端倪,以及苏时雨的身世整合在一起想了一想,忽然发现了一桩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有意思的事。”
“什?么?”朱祁岳问。
朱沢微抿着笑,将手?里的酒壶往桌上一搁:“十?三今日连杀五人为苏时雨保密,那你说柳昀身为左都御史,太子殿下这么杀人枉顾纲常他却坐视不理,你说这是为什?么?”
朱祁岳皱了下眉:“苏时雨虽是女子,但才华锦绣明达聪慧,本就为柳昀所?看重,,他又受孟老御史之托关照她,对苏时雨照顾些是应当的。”
“不对。”朱沢微道:“当年苏时雨落水,朱悯达要以祸主之罪杀之,十?三救了,柳昀也去了;后来我在马府设局为伏杀十?三,十?三为了苏时雨去了,柳昀后来招来锦衣卫也去了;昭觉寺当日,十?三明明早已离开去南昌,却因为陪苏时雨送信,耽搁了两个时辰,那封信,是柳昀让苏时雨送的,试想倘若苏时雨不去送这封信,而是呆在宫里与沈青樾一起想钱之涣致仕的因果,那么凭他二人之能,说不定就会赶去昭觉寺,不是救出朱悯达,就是为他陪葬。
“三月,十?三出逃东宫,我?派人追杀苏时雨到曾友谅府邸,她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柳昀赶去救她,可凭柳昀做事的万无一失,凭他在宫中的势力,当日却让自己只身陷入险境,你不觉得怪吗?我?派去蜀中查苏时雨身世的探子被十三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