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渐渐地暗下, 贺青池走进别墅的时候,上下两层楼的灯光也都打开了,客厅处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视线所及之处可以清楚的看到坐在沙发处的女人背影, 柔弱又纤瘦。
贺青池没有失忆还记得沈亭笈上一次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用了一抹无声的笑容,就把曲笔芯打的一败涂地。
她踩着高跟鞋走近些,发现沈亭笈垂头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的过于单薄,就一件针织裙,露着被冻得苍白的脚腕, 凌乱的头发还有些半湿不干的,鞋子沾染着点点泥土,看起来很是狼狈。
贺青池将视线看向一旁捧着棉质薄毯和姜茶的保姆,对方很是无奈:“太太,这位小姐……”
“开着暖气冻不伤她, 不要就拿走。”她性格使然, 没道理去哄着沈亭笈什么。
保姆得到了这句话, 也赶紧离开客厅。
贺青池而是在沙发坐了下来,端起茶几上那份给沈亭笈准备的姜茶, 慢慢的喝,也一句话没跟对面的女人说。
倒是沈亭笈过来很长时间抬起头来了, 眼睛是通红的, 带着丝丝的水色。
这副可怜儿的模样, 换做是男人恐怕是会心疼。
但是贺青池已经见识过上次沈亭笈是怎么利用自身缺陷, 也不吃她这套, 指尖端着茶杯放下,出声问厨房方向的保姆:“什么时候能开饭?”
保姆回应的声音很快就过来:“太太, 十分钟。”
贺青池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搁在手扶旁边,只穿着里面的白色旗袍,整个过程把沈亭笈当空气了,至于温树臣交代“方便的话就照看一下”这种话,完全没当一回事来听。
等保姆把丰盛的晚餐都准备好了上桌,贺青池起身也没叫沈亭笈过来吃饭,自己坐在餐厅桌前,手指拿着勺子先喝汤。
她灯下脸蛋表情淡淡的,低垂着眼睫毛。
没过一会儿,沈亭笈细微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就站在贺青池的前面,也不知是想做什么。
贺青池很能沉得住气没有去问,从小在贺家她是老大,有堂妹要是敢在她面前矫情的话,哄是不可能哄的,一概是冷处理对待。
她性格喜欢是跟懂得示弱的人接触,却不是像沈亭笈这种凭借着自身缺陷想博取别人可怜又偏偏还要倔强想等对方主动示弱。
餐厅的气氛安静到窒息,保姆只管把饭菜端上桌都不敢讲话,又退回了厨房。
贺青池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时候,冷不了的听见一道从手机传来的冰冷女人声音响起:“温太太,沈复是不是在日本陪曲笔芯?”
她慢慢把汤水咽下喉咙,抬头看见沈亭笈拿着一部手机看着自己。
刚才那个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应该是什么软件,打上字的话会转成语音播放出来。
贺青池看沈亭笈这架势,十有□□是来问沈复行踪的。
她抿唇了一会,出声问:“温树臣没有告诉你?”
沈亭笈脸色还有些苍白,轻轻摇了摇头。
贺青池见状说:“那你问我也没用。”
沈亭笈又拿起手机打字,手指被冻僵了,很慢很慢。
过了一分钟,贺青池又听见手机语音播放说:“温太太和曲笔芯是朋友。”
这有点意思了。
沈亭笈心里是很清楚,十分倔强地看着她。
贺青池淡定勾唇,反问道:“你知道我和曲笔芯是朋友,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沈亭笈低垂下头,手机打字播放给她听:“沈复说过会负责我一辈子的,温太太……你如果真心为了你的朋友着想,就别让她继续和沈复纠缠不清,她抢不过我。”
贺青池还真没义务替曲笔芯着想什么,她们之间就是塑料姐妹的情分,哪天指不定就翻脸不认人撕逼了,哪里管的了人家感情上的事情。
做朋友最舒服的界限就是千万别自作多情把别人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
因为每个人的思想和身处的环境不同,永远没办法站在当事人的立场去看待事情,谁又知道曲笔芯是不是心甘情愿要和沈复纠缠?
可能在曲笔芯眼里,是情愿自损八百去报复男人,也不愿意这四年就被这样白白骗了……
贺青池没有被沈亭笈三言两语就说服,唇角笑意浅浅淡淡道:“沈小姐,你倘若是以沈复妹妹的身份来问,我只能告诉你,他无论在哪里都很安全……如果还有另外的身份话,那你可能问错人了,我有自己的丈夫,又怎么知道沈复的行踪呢?”
沈亭笈手指根根握紧了手机,隐约有些发白。
贺青池重新拾起筷子,慢悠悠又说了一句:“别说我不给你饭吃,坐下吧。”
一顿晚餐的功夫,等外面天色完全黑下来后。
孟清昶也开车赶了过来,他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沈亭笈,还秉公办理般先出示了自己的心理诊所名片,态度算的上客气温和。
不过贺青池坐在旁边看,起先还以为温树臣找孟清昶过来接人,起码也是认识沈亭笈的。
现在搞半天原来是不认识啊。
那温树臣找个心理医生来接,怎么看都像是在骂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