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曜风玩得意犹未尽,一曲跳完还有点舍不得走。
台下看客们跟着起哄:“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白淳扶着栏杆从容下台,回瞥一眼道:“真打算把全专都打一遍啊。”
“也不是不可以。”闻曜风恋恋不舍:“可惜原原老涉没来,咱四个聚一块不知道多有乐子。”
“问题在于,”白淳朝着萦月阁快速走去,还能分神和他拌嘴:“《绝杀之刻》硬性规定,每个队最多两个人。”
“宿姐早就说过,之后档期调匀,演唱会宣传期会叫他们一块过来玩。”
“那刚好,”闻曜风轻快道:“咱两一队,他们一队。”
白淳脚步一顿,停下来看他:“我发现你……最近变化很大。”
先前跟自己坐一辆车都满脸写着膈应,现在倒是亲热起来了。
估计也是易感期没个正形,粘人得很。
闻曜风笑了一声,不多解释。
按容子涉的话说,他这人有点二极管倾向。
看一个人顺眼的时候,哪怕病病歪歪面黄肌瘦,他都能觉得那人怎么看都好,一喜欢就看啥都喜欢。
要是讨厌谁,哪怕那人凑自己跟前道歉示弱,照样讨不到半分好处。
喜欢/讨厌两个状态,在闻曜风这里就像个台灯开关,要么开要么关,没有半开半关这种狗屁概念。
他自己也清楚这么处事很幼稚,但也自我惯了,懒得矫正。
闻曜风确实打算带白淳去听陈瞎子拉琴,边聊边跟着他往另一边走,一抬头就瞧见了白鸾萦月阁的招牌。
“画还没到手?”
“快了。”
白淳背手而立,恰好太监阿书冲到他面前来。
“怎么样了?”
“叫了十五个人,拿桶拿盆的都有,”阿书报告道:“听王爷吩咐,不够我再去找。”
闻曜风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剧情:“……盆?”
一长队男女手提水桶水盆,多半都装的太满,导致不少清水污水溅出来,撒得满地都是。记
“你先逛一圈,我等会下来。”
“等等??”
“不能等了。”白淳已经瞧见监督他当街卖艺的老人快要走到萦月阁门口,骤然扬高声音,厉声下令:“都给我上去,每幅画都照准了泼!”
“——是!”
“——遵命!”
老阁主看见这些手拿水桶的侍从时还没反应过来,顺着人流看见白淳时脸色纸白,两三下加快步伐冲到他面前,哆嗦道:“你——你要做什么?!”
“毁画。”白淳淡淡道:“十三卷全部毁掉,不论真假。”
“毁?!”老人没想到他会狠到这种地步,张开双手慌乱拦人:“别上去,你们,哎,那是古画,毁不得,毁不得!!”
喽啰们都只听白淳的命令,大步流星拎着水就往上冲,桶中洗过抹布的脏水摇晃来去,泼的台阶上都是。
阁楼上传来绣娘们的惊呼声,也有丫鬟在尖叫着拦人。
萦月阁老人急坏了,重重用拐杖一杵地面。
“你竟敢——你——”
“您教了我这么多家国大义,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白淳冷笑道:“《朱云折槛图》关乎金鸩羽下落,倘若我得不到,那最好谁都别碰它。”
“不毁掉这卷画,江山安危全都拴在一根毒羽上,朝堂岂不都成了笑话!”
他唱歌跳舞也好,引老人过去监督也好,不过都是在拖延时间。
青玉府离这里不过几分钟脚程,足够安排下人打水支援。
“你!!”老妪伸手一指,深呼吸道:“罢了,罢了!!不要泼水了,我把那幅图给你!!”
丫鬟惊诧道:“夫人……”
老人深深看了一眼白淳,任由两个丫鬟搀扶着她迈步上楼。
“随我过来。”
一路脏水流淌,她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止不住叹气。
“糟蹋了,真是糟蹋了。”
原本白淳受罚之后,她就打算把辨画之技传授给他。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敢做到这地步,有与清秀面容绝不匹配的悍勇。
周旋回转上了第三层楼,老人定睛一看,发现每一幅画都完好如初。
脏水全都被泼在了地面,此刻还在缓缓往二楼渗透,吓得楼下绣娘们都抱着织锦逃窜离开。
白淳再行一礼,不多言语。
“好,好!”萦月阁主笑道:“不愧是淳王爷!”
竟然能把她逼到这份上!
老人几步来到一幅画前,伸手摸索着边角的什么痕迹,突然用力一撕。
长卷赝品登时如裂帛般嘶声裂开,露出里面的真画。
“得亏外面做成了油纸,真泼坏了岂不是焚琴煮鹤!”她笑骂道:“拿去!”
白淳笑着道了声谢,卷好画转身就走。
再下楼时,他才发觉闻曜风就站在楼梯转角,似乎看了全程。
白淳一扬手里的画,挑眉道:“怎样?”
闻曜风舔了下小虎牙,颔首称赞。
你凶起来……让人很心动。
金印章,血核桃,折槛图,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