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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6年的初春。

那时候的自己虽然一心想要挖出江陈辉的死因替吕佳音报仇还清□□的人情顺便把自己该有的生活理所应当地夺回来,但这个想法还处于雏形,因为说到底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切不太可能。

可是,人有时候坚定了一个长期持有的想法往往就是因为某个极其荒唐的小理由甚至是走在马路上看到的一句毒鸡汤广告语,而让他彻底坚定真相大白的理由就是:陈月洲在派出所的那一次口述。

心中仿佛亮起了一座灯塔——

赵世风是有破绽的,自己是有机会从这个特殊而又沉重的身份中解脱的。

于是,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当时公安大学刚毕业没多久什么都没想的自己就搭上了上官泽的人的快车,前前后后不知道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

人的欲念总是水涨船高,慢慢地,对真相越发的渴望和对她越发的渴望让自己终于踏出了践踏自己底线的那一步——赵天喻堂弟出事那一次。

赵天喻的堂弟是活了下来,但是马庭死了。

人一旦越过某个代表着质变的底线后,从今往后,所以量变的底线,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线了。

他开始习惯了用类似的方法解决问题,在漆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痛苦,甚至后来已经疯狂到选择恩将仇报逼死了吕佳音来获取真相和获得重新得到她的机会。

可是,人生除了柳暗花明又一村,更多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

如今的他,在获得真相的这一瞬间,也走尽了眼前的路。

真相不能挖、凶手不能抓、身份不能摆脱、父母因为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受牵连、死的死、走的走、身边的世界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他这一路走来,所剩下的、所能抓住的、所还能给他带来一丝一毫幸福感的,就只剩下她了。

是她开始了他这样的人生,是她一次次干扰了他的心智,是她让他变成了这样的人,她理应对他之后的人生负责,不是吗?

如果她乖巧听话,甜美可人,认认真真做自己的妻子,那至少这样安静平稳的夫妻生活也是对他这两年做的所有努力的一份另类的合格答卷,他也会满意和知足的。

但是,如果她不乖,那绝对不行,他只剩下她了……

眼前的男人没有回答,陈月洲露出些许绝望的笑容,也没有毅力继续问下去,他在端琰身边安静地躺着,闭上眼睛,许久后道:“北越废弃火车道下面,就是种了一排树苗的地方,埋了一样东西,是记忆里赵世风让以前的我埋的,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希望对你有用。”

陈月洲深吸一口气:“我不确定那样东西会不会留下了什么关于我的痕迹,正如你所说,我是个病人,赵世风大概也知道我是个病人,他利用了最不敢反抗的那个我,也许做了什么坏事。”

陈月洲睁眼看向端琰:“既然你说了你不可能和我离婚,也不会放弃我,如果我被误会成杀人犯之类的身份,对身为我的丈夫的你还有你父母的仕途也会不利,还请你想办法替我开脱。”

这件事原本他想等到和端琰的同盟战线彻底达成了再说出口,避免端琰再次为了干掉赵世风而顺带着牺牲自己。可是如今,端琰这偏执的态度让他一时间也没什么选择,只能先丢出去一张底牌,试图换取另一方的一丁点信任,也为自己思考对策争取一些时间。

天光很快大亮,陈月洲最终敌不过困意迷迷糊糊睡去,等晚上起床时,端琰已经去上班了。

起床穿好衣服没一会儿,朱媛发了微信过来:[陪我出来吃个烧烤。]

陈月洲见状先是给猫咪倒了些猫粮,替它整了整小窝,然后给端琰发了条微信汇报去处,搭车去了朱媛定位的地址。

朱媛选的是市内一家挺有名的网红烧烤店,朋克风的装修风格,台上是抱着电吉他高歌的摇滚驻唱歌手,台下是顾客们大快朵颐吃肉,这里的竹签一根顶外面五根粗,一串肉也是外面十串肉的量,吃起来特别过瘾。

朱媛一口气点了五十串,等肉的过程,她看着对面病恹恹的陈月洲:“你男……你丈夫做什么的?”

“条子。”陈月洲回答,声音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都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警察开奥迪,小子家庭背景不错啊?别告诉我你看上的这个。”

陈月洲白了眼朱媛:“顶配不超过三十万,就是个小康罢了。”

朱媛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也给陈月洲倒了一杯:“我不懂车的配置,我就认识个牌子,四个圈,但我知道一般警察是不会开四个圈的,开大众可能多一点。”

陈月洲默默端起身前的啤酒一饮而尽,扫了眼台上聒噪的歌手:“你为什么约我吃饭,你的学生就我一个人吗?朋友就尤雪悠一个吗?”

“嗯……怎么说呢……”朱媛跟着台上的歌手哼唱着歌,拍着大腿,“其他学生吧……孩子倒是好孩子,但是相处起来不自在。”

“至于那些同事……”朱媛哼笑一声,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人啊,不优秀会被人踩,太优秀了,同龄人就会和你合不来,嫉妒,都是嫉妒。”

“说白了,你就是除了尤雪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