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一晃,到了八月中。
考古队因为鬼节的关系,停工半个月,算是给大伙儿们放了个长假,等到九月初再复工。
吕小舅哭笑不得地捧着一笔外快来找外甥女:“小芳啊,你看这……”
“小舅,这是你应得的,可别说是我的功劳。”
这些天吕小舅的辛苦,大伙儿可都看在眼里。
盈芳促狭地笑:“小舅您要是嫌这钱太多了花不完,我帮你花啊。快开学了,给我小舅母扯几尺碎花布回去做新衣裳呗。”
“那感情好。这事儿小舅就托付给你了!”
吕小舅丝毫不觉得肉痛,一股脑儿把钱交给了盈芳。
盈芳原本就有给两个舅母、几个表弟妹准备礼物。
吕小舅给她的钱,没有真的全花光,除了以小舅的名义给小舅母买了条红裙子,剩下的一分不落塞进荷包,放在红裙子的侧袋里。
吕姥姥、吕姥爷在外孙女这里住了一个来月,趁这几天海城来台风、这边跟着凉快,决定启程回煤城。
姜心柔挽留他们多住几天:“再过几天就是世界青少年田径锦标赛了,看完阳阳的比赛再走嘛。”
吕姥爷乐呵呵地说:“回家去看!大小子五一那会儿抢到了一台电视机,阳阳比赛那天,额准备支在院子里放,让邻舍们都瞧瞧,额们家的宝贝蛋多出息啊,都代表国家出国比赛了!”
“这办法好!”萧老爷子眼睛一亮,拄着手杖兴致勃勃地提议,“到时候我们也把电视机摆晒谷场去放。”
晒谷场乘凉的人多,摆那儿放,不用特意宣扬,大伙儿们一看就都知道了。
要知道,电视机这东西,放眼整个雁栖公社,拥有的人家还真没几户。
而仅有的那几户,藏家里宝贝着都来不及,每天都要拿着干抹布抹灰,完了套上电视机罩,哪舍得搬到晒谷场供大伙儿看啊。要是谁家熊孩子拿玩过泥巴的小脏手往屏幕上摸,再不就是看天线好玩直接上前扯,没得让人心疼死。
好在盈芳家没这顾忌。电视机买了不就是用来看的?宝贝兮兮地藏着掖着算什么?
且不说屏幕摸不坏,摸坏了那不还有维修厂嘛。至于天线,见着熊孩子上前扯把他拉开就是了。烦是烦了点,但怎么滴都不及阳阳宝贝蛋的比赛重要不是?
是以,比赛到来这天,萧三爷抱着电视机来到晒谷场,向刚着手将晒谷场打扫干净,摆上桌椅板凳。
电视机搁桌上,人坐在板凳上看。这样有个高低落差,不至于前面几排的大脑袋挡住后面几排的视线。
社员们早就从老张大夫和书记那儿听说,盈芳家的大宝贝蛋作为华夏代表团的一员,前往日国参加世界级青少年的田径锦标赛,当天提前忙完地里的活,扔下农具、扒完晚饭,就匆匆捧着茶缸来晒谷场捧场了。
暖暖、晏晏一人挎一个篮子,给在场的孩子们分发零食。
“太好了!有电视看,还有零嘴儿吃。我感觉要幸福晕了!”
“这就幸福晕了?”暖暖抿着嘴,促狭地笑,“那等会儿还有井水冰镇过的大西瓜、香喷喷的炸麻花,岂不是要晕上好几天了?”
“真的吗真的吗?暖暖是真的吗?”
“假的!”晏晏扯开追着他姐跑的黑小子,“快去搬椅子,干了活才有好东西吃。”
“好嘞——”小不点们争着抢着干活去了。完全没大人们什么事。
大人们乐得清闲,围坐在一起嗑瓜子唠嗑。
聊的最多的自然是盈芳家出息的大宝贝阳阳,其次是把他们家这些熊瓜娃子调|教得乖巧又懂事的暖暖、晏晏。
“看来还是刚子媳妇最能干,教出来的娃子,一个比一个出息。”
“谁说不是呢。我们家臭蛋,在家啥活都不愿意干,吃饭让他拿副碗筷都犯懒,跟着刚子家的晏晏搬这扛那的,哎哟喂,我还以为看错人哩。小芳你教教我,到底咋教的孩子?咋就这么听话懂事……”
盈芳被她们夸得都有些脸红了。
不过说真的,三胞胎打小就特别懂事,根本没怎么教。许是同时出生的缘故,前后就差那么几分钟,不像别人家,大的总要让着小的,一来二去的小的难免被娇惯。倘若小的是个男娃子,那就更受宠了。偶尔一次不满足他,就无法无天。
而她家仨孩子,素来一碗水端平。有啥好吃的仨人分,有啥好玩的仨人享;同样的,有啥家务需要他们做,也是有商有量地完成。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大人操心。
可这话只能心里想想,要是说了,大伙儿一准羡慕嫉妒地瞪她。便笑笑不说话。
“盈芳!”难得回娘家,碰巧赶上盈芳家放电视的冯美芹,摇着大蒲扇挤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你家娃呢?”
“我娘抱着他到处认人呢。要不是来给我娘家送红鸡蛋,我还不知道你家大宝贝蛋有比赛。”
“红鸡蛋?你家哪个亲戚生娃了?”
“还不是我那大妯娌。去年初怀了一个,五六个月的时候颠颠地跑去大海城照了个b超,用一篮子鸡蛋换了个性别消息。一得知是女娃,回来就给打掉了。那心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