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小丫头是真的急坏了,说话声音顾不得压低,揪着两条细麻花辫跳起了脚。
“这下咋办!这下咋办!”
晏晏扒着门缝看进来:“姐,你咋咋呼呼干啥呢?妈醒了没?”
“醒了。”盈芳忙说。
撑着迷药过后还有些无力的身子,走到门边儿。
门锁着,儿子却在外头……
她甩甩脑袋,怕不是还没清醒。
“晏晏,你和暖暖当时也是被人迷晕了抓来的?咱们被抓来多久了?不晓得这儿离家有多远,看天色得傍晚了吧,家里肯定担心地四处找咱们。你没被关在屋里最好,赶紧出去寻个派出所,把咱们的情况告诉公安同志……”
“妈,我是从窗户那边钻出来的,外头还有一道门上着锁。我没找着能撬锁的工具,只好等那俩坏蛋主动来开门了。门缝里望出去不像是宽窄胡同,我出来到现在,胡同里没一个人经过,说明这一带挺冷清的,不像是咱家附近的样子……”
生怕他娘非要让他先跑,晏晏愣是没说院墙那点高度、他轻轻一跳就能攀上去,而是分析起娘仨的处境——
“抓我们的坏蛋听口音像是归国华侨。不过那人把我和姐抓来后就离开了,留下两个守门的,说是为了埋伏咱们,早中饭都没吃,这会儿去外头吃饭了。我还没弄灵清他们为啥要抓咱们。”
说到这儿,晏晏神色一凛,闪身跳上窗台,从冷风吹得咯吱响的窗棱间钻进屋,没有破坏门上挂着的大铁索。
“妈,有人开门进来了。咱们还假装晕着吗?”
晏晏的听力打小就好。他说有人来那就肯定有人来了。
盈芳不假思索地说:“装晕吧!这会儿逃出去也来不及了。顺道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啥。要实在装不过去,妈会想办法,你俩躺着别动。”
娘仨原样躺好,闭着眼装晕。
片刻后,院子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钥匙丁零当啷的撞击声,不一会儿,有人掏钥匙开了这间屋子的门。
随风夹进来一股酒味儿。
“亏得人没跑,要是跑一个,老子打断你们的腿,再扔到动物园的虎笼喂老虎。”
推门进来的苗柏森看到辛苦劫来的娘仨还在,松了口气。
“嘿嘿,森爷,我说不会有事的吧?两、两道门都、都上着锁呢。”
说话的是趁着饭点溜出去喝小酒的两兄弟之一,只是帮忙看个小娘皮和两个小屁孩,就进账了一笔不菲的外快,这不一高兴喝高了,说话难免有些大舌头。
“这把大、大铁锁还花了我们兄、兄弟五块钱,卖锁的说锯、锯子都锯不断。”
“没事最好。接下来,你们兄弟俩半步都不许离开,吃饭撒尿轮换着来,必须给我死守着这儿。”
苗柏森说着,扫了眼昏迷的娘仨,皱皱眉:
“你们就是这么看人的?万一醒了扒着门板喊救命呢?拿捆绳子把人绑起来!再塞块布头堵住他们的嘴,别让他们有机会大叫大嚷,惹来邻舍怀疑就麻烦了。”
“森爷,这小娘皮肌白肤嫩的很是有些姿色,可这俩娃子加起来没几两肉,抓来有啥用啊?看着有八九岁,已经有记忆了,卖也卖不了好价钱。”喝高了的两兄弟说话不带门,要是清醒着,打死他们都不敢这么问。
“我让你们问了?”
“……嘿嘿,不敢不敢。”
“哼!让你们看人就好好看!不想看趁早说,我手底下有的是人想挣这笔外快。事成之后,还有不小的好处……”
“别别,森爷,我们好好看!呃!一定好好看!”
边说边打酒嗝。
苗柏森心下嫌弃,但这时候想换个跑腿的也晚了,只能凑合着用。没好气地踹了兄弟俩一脚,威逼利诱地警告一番之后,回头瞥了眼昏迷中的娘仨,暗自皱眉。
他爹咋还不回来?难不成君先生那出纰漏了?
正思忖着,院门被敲了几下。
苗柏森贴着门缝儿往外一瞅,见是他爹,忙开门让他进来。
“爹,君先生呢?人都抓来了,他怎么还不过来问话?趁天没黑透,想问啥赶紧问啊,问完了好扔出去。再拖下去,这娘仨的家人该报警了……”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这些?”苗新材瞪眼道,反手带上门,才压着声音说,“君先生有事来不了,让咱们问。问出眉目了告知他一声……可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你说咱们一早也不是没提议过让他直接抓萧家人来问,他当时不是反对的吗?说容易打草惊蛇。这次怎么就不怕打草惊蛇了?可见不到他人,那阴阳怪气的老管家说他不在,二进院都不让进……”
“那咱们怎么办?这娘仨到现在还昏着呢。”
“提桶冷水泼醒,照着君先生吩咐的问题问了,不管对方回答什么,咱们照搬照抄地转达。对了,记得乔装打扮一下。”
爷俩窸窸窣窣地商讨了一番,和喝高了的兄弟俩互换了一身衣裳,又往脸上粘了把假的络腮胡,头上戴了顶破毡帽,双手插在袖筒里,佝偻着腰,等着逼问掳来的娘仨。
晏晏听见父子俩的谋划,假装这会儿才醒,带着哭腔“摇醒”娘亲和暖暖,小声在他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