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师傅的提醒,盈芳到家就开始收拾住校要用的家当。
单人床适用的被铺卷起来扎好;小炉子、煤球、锅碗瓢盆等做饭的家什不能少;口粮、菜干、熏肉、酱菜以及家里现有的点心、果干装足一个十天半个月的量。
收拾换洗衣服的时候,在箱子底发现了那株压箱底的人参。想到向刚说的,想买一坛人参酒送老首长回礼,正好,办喜酒时亲朋好友送来的糯米酒还有的剩,找了个干净坛子,把人参泡了下去。
泡酒的时候,二金在她旁边看,尤其是老金,看得可认真了。惹得盈芳哈哈笑,拍了拍它的头说:“这是好东西,别淘气把它打碎了,也不许偷吃,偷吃的话以后再不给你炖骨头了。”
老金幽幽看了她一眼,“嗷呜”地招呼小金一声,一大一小窜出去玩耍了。
盈芳笑笑,也不去管它们。兀自收拾了行李,做了晚饭。
老金耍到天黑才顶着一身泥巴回来,狗嘴里叼着个东西。
黑灯瞎火的,盈芳还道是哪里捡来的肉骨头,凑近油灯一看,竟是人参。参龄虽不及刚刚泡酒的那一株,但也不算差了,起码比外头药店里摆着的样品有型多了。
这家伙!军犬退役,改行做药犬了?
当晚,煮了个大骨犒赏它。
小金在梁上翻白眼,没有本大王,凭它狗鼻子再灵敏,能挖到参才怪!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家里多了这条萌蠢的大狗,金大王的体力活减了不少。也算是各取所需。
大家都有收获,晚上做梦也偷笑。
……
元宵节报到,正月十四晚上,张奶奶就裹好汤圆提前煮了,算是提前过节。
糯米磨的细面、赤豆碾的红豆沙、芝麻炒了调猪油的黑芝馅儿,裹成一个个糯糯白白的雪团子。
煮熟了飘在水面上,白白胖胖好喜人。
咬一口,馅儿四溢,甜香扑鼻。
可惜糯米的一顿不能吃太多,盈芳吃了六七颗就停下了。
张奶奶干捞了一碗,给她装铝盒里,让她带去学校吃。
“蒸热了味道没第一次好,但比食堂里的饭菜总可口。”
盈芳没有拒绝师娘的好意。
“张大夫,盈芳在吗?”屋外传来张嫂子的声音。
盈芳掀开灶房的门帘出去。
“嫂子,我在呢!”
“盈芳,听说你明儿要去县里读书了,我照你教的法子做了两斤绿豆糕,这些你拿去学校当零嘴儿吃。”
张嫂子掀开竹篮的盖布,拿出一叠绿豆糕,笑眯眯地让盈芳收下。
“嫂子,你拿回去给牛牛吃。我都这么大了,哪里还需要零嘴。”盈芳忙推辞。
张嫂子不高兴地瞪她一眼:“怎么?嫌我做的味道没你好?”
“哪能呢!”盈芳哭笑不得。
“那就收下!”张嫂子不由分说,把碟子塞到盈芳怀里,让她去腾出来,自己好把空碟子带回去。
盈芳只好照做。送张嫂子出来时,碰到向二婶,也是来给她送吃食的,是一罐花生仁豆瓣酱。
“学校伙食差,就着酱多吃几个馒头。”向二婶把酱坛子递给盈芳,转而问张嫂子,“有福媳妇,你在这正好,我记得你有个表侄女,年纪比阿九小五岁,找到对象没啦?”
盈芳额角一跳。这是……要给向九介绍对象的节奏?
“还没呢,去年倒是和沿江公社的一户人家说起过,不过后来没下文了,左右还不到着急的时候,也就没催着问。婶子这是想给谁介绍啊?”张嫂子笑呵呵地问。
“还不是老向的幺弟。”向二婶叹气,“早几年,他的事都被老大家的包揽着,我就没插手管。去年夏收那阵子不是闹崩了吗?老大家的到处说阿九闲话,搞得村里村外的对阿九印象差到极点,也就我们几个知根知底的晓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他那性子,又不是擅长辩解的,好事做的再多,还不是有很多人误解。这不,今年都二十一了,也就比刚子小一岁,刚子结婚了,他却连个对象都还没有,我家那口子就催我了。公爹婆婆不在了,幺弟的终身大事,可不得由我们这些当嫂子的张罗。老大家的这下没资格管了,老三老四他们则是懒得管,我要是再不发心管一管,要看着他打一辈子光棍了。”
“那行,过两天我正好要带着牛牛回趟娘家,到时问问我那表侄女有没有定下来。没有的话,让他们俩小的先碰个面,相看相看。”张嫂子回答得倒也爽快。
盈芳纠结了。到底要不要找二婶子坦白燕子和向九的事?可在师嫂没松口之前,这件事成不成的还俩说,咋办呢?
灵机一动,拉过向二婶说:“婶子,我明儿去学校报到,行李有不少,能不能让阿九叔送我一程?”
“这有啥问题,我回去就和他说。”
向二婶走后,张有康搓着烟叶,满脸疑惑地看徒弟:“不是说和军达他们一块儿去,用不着人送吗?”
盈芳轻咳一声:“临时想到,军达他们有自己的行李要拿,哪有空帮我。”
“也是。那就让阿九送你到学校。”
一锤定音。
次日,向九早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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