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燕同样很兴奋。倒不是没有围巾、手套,她娘用家里穿剩下的破衣裳撕出来的线,接起来给她织过一副,但无论是美观度还是保暖性,都没法和崭新的毛线围巾和手套比。
“谢谢姑!”姐弟俩异口同声地道谢,完了抱起各自的礼物躲一边欣赏、试戴去了。
盈芳受他们感染,也弯起了嘴角。转身回到堂屋,帮着师娘收拾。
下午垒米炮糖,因此得把方桌擦干净了,不能沾一点油渍和污渍。
垒糖专用的木架子昨儿就拿出来刷洗干净了——四根长木棍,头搭尾,正好搭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架子。
盈芳负责烧火;张海燕收好围巾、手套跑出来打下手;张奶奶瞅准火候依次往锅里倒入麦芽糖浆、放入米炮、撒上花生碎和炒芝麻,随后一刻不停地搅拌。
“我呢我呢?我干嘛呀?”张海洋看完一本小人书,闻到麦芽糖的甜香,吸着鼻子跑出来要求帮忙。
二老看得好笑不已。
“海洋乖,坐你姑旁边烤火去。小手小脚别冻坏了。”张奶奶笑眯眯地朝孙子招招手。
“我不冷,我穿好多衣裳呢。”张海洋撩起大棉袄,显摆他里头的贴身小棉袄。
“好好好,不冷就不冷,别撩衣裳,当心感冒了。要不这样,你去看着你爷爷,一会儿切的时候别老眼昏花伤到手指头。”张奶奶给孙子派了个督工的活。
张海洋高高兴兴地蹦到方桌前,一板一眼地监督起老张大夫。
锅里搅拌的米炮基本都裹上麦芽糖衣(意即一大锅米炮粘成一团)后,张奶奶拿锅铲迅速将之铲起放到方桌上搭好的四方木架子里。
张有康趁热拿擀面杖不停地碾压,得赶在米炮冷却前,碾成一块四四方方很平整很结实的大糖裹,待冷却后,拿菜刀咔擦咔擦切成薄片,装进铁皮饼干箱。一个饼干箱不够装,搪瓷大缸顶上。
张海洋黑葡萄似的明亮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看着他爷爷的动作,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刚出锅的米炮糖,原来是酱紫的……
边看边咽口水,好半晌才想起奶奶交待的任务,盯着他爷爷的手不断提醒:“爷,你慢点儿、别切到手了。”
张有康:“……”
差点真的切到手了!
干脆拿了个小碗,装了几片切好的糖裹,哄孙子到一边吃去,“给你姑和姐也拿点去。”
“唔唔。”张海洋胖嘟嘟的脸颊一鼓一鼓的,边吃边给盈芳和张海燕送去两片。也不忘往二老嘴里塞一片。
“孝顺孩子!”二老欣慰地笑。
刚刚冷却的糖裹,还带着点温意,一咬嘎嘣脆,再咬甜滋滋。
盈芳边嚼边感慨:这美味,也就过年才吃得到,平日里谁舍得啊。
况且这么一点东西,一直要吃到开春、熬过青黄不接的日子呢。
大米、小米炸的米炮,基本都做成了糖裹。晒干的玉米粒炸的黄灿酥脆的爆米花,则直接捧着就能当零嘴儿吃。
张海洋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方桌前,膝盖上摊开着一本小人书,一会儿尝尝刚出锅的米炮糖,一会儿嚼嚼松松脆脆的爆米花,幸福地眯起双眼。
看到盈芳端着一个菜盆子从外面进来,好奇地问:“姑,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好吃的呀?”
“接下来啊,”盈芳没卖关子,笑眯眯地说,“咱们炸肉丸子!海洋喜不喜欢吃啊?”
肉丸子?
张海洋一听,口水就开始分泌,只要和肉有关的都是他最爱啊。
“喜欢喜欢!”
“好。你乖乖坐这儿,等炸好第一锅,姑就给你尝两颗。炸完肉丸,咱们还要炸春卷呢,保管让你小肚子吃得饱饱的。”
生怕这小子贪吃,盈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并非骗他,哪怕姐弟俩今儿个还没到,她也是这么打算的。若时间有的多,炸完春卷还想包蛋饺呢。明后天还有明后天的计划——打糍粑、磨豆腐。再往后,就要忙着杀鸡、炖鸡。不过多半是来不及了,炸肉丸需要不少时间。
“姑我不是小孩子了!”哪知张海洋皱着小脸反驳,“我也能帮忙的。”
“可现在没什么活需要海洋帮忙啊。”盈芳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帮姑去把屋檐下的鸡和兔子喂了。
“好!”张海洋接过盈芳递给的小碗,去仓房舀了一碗糠秕,又去灶房拿胡萝卜。
“姑,你别太惯着他,就该让他干点活。这么大肉丸子,一尝尝两颗,再不干活,身上不得长肥膘啊。”张海燕冲着弟弟的背影戏说道。
“没事儿,反正要炸不少呢。一会儿你也尝一个。”盈芳笑着说。
“嘻嘻,姐姐才是大馋猫!”张海洋跨站在灶房门槛上,回过头朝他姐扮了个鬼脸。
张海燕正在揉面,沾着面粉的手伸过去捏了捏她弟的鼻尖,继而哈哈大笑。
盈芳边看姐弟俩闹着玩,边着手搓肉丸。
前儿不是领到了过年的猪羊肉嘛,猪油板炸成了猪油,猪油渣剁碎后和白菜帮子一起包水饺,味道可好了。当晚师徒仨美美地吃了一顿,剩下那些,今天晚上给姐弟俩包饺子吃。
猪肉连皮带筋的那部分打算过年炖红烧肉,精肉稍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