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燕如今在豆腐厂上班,张岳军托单位领导找的关系。不过进是进了,但没说一定能转正式工,只说先干着。
正式工没落实心不定,但好歹离家近,且经常有切坏的豆腐、素几带回来,相比一毛不拔的纺织厂,豆腐厂还算不错了。
“我也觉得豆腐厂上班挺好的。”张海燕拌好两份豆腐花,兴冲冲地回到楼上,一份给清苓,一份喂娃儿。
“你不吃点儿?”
“我在厂里经常吃,豆腐做剩了,就把豆花分点给我们吃,也算是职工的福利吧。不过能带回家的有限。”
清苓闻言,打量了燕子一眼:“确实!豆腐营养好,我看你比上次来时胖了不少。”
“嗷……”燕子姑娘哀嚎,“咋人人都说我胖了啊。”
清苓被逗笑了:“胖点不好吗?过年回去,师傅师娘肯定夸你。”
燕子姑娘更沮丧了:“老一辈人的思想和眼光,跟咱们不一样的好伐。”
说笑了一阵,开始品尝燕子姑娘拌的豆花。
别说,清苓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新鲜又嫩滑的豆花,边吃边夸燕子能干。
“不就拌一下嘛,这有啥!”燕子被夸脸红了,挺挺胸脯说,“我还知道怎么把豆子磨成豆浆、再点成豆腐花做豆腐呢。有一回还上场试做了,卖相不比菜场里卖的差。”
清苓听得心里一动,心痒痒地提议:“我家囤了不少黄豆,过年要不要咱们自己磨豆浆、点豆腐?”
“行吗?”燕子心动是心动,可一家才几个人,又不烧豆腐宴,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会。你想啊,磨出来的豆浆,搁点白糖就能喝。喝完了余下的点成豆腐花、压豆腐。自己会做,省得掏钱去买。而且想吃多少吃多少,不用担心票够不够。”
“那成!”燕子咧嘴笑,“等厂里放假我就去爷奶家,争取早点把豆腐做出来,这样爷奶祭祖也能用。”
“行!回去我早点跟书记透个底,免得到时借不到磨盘。”
“那我早点把石膏张罗好。”缺了石膏,就点不成豆腐了。
姑侄俩头碰头敲定过年自己磨豆腐的事。
奶娃儿看上去也很高兴,在清苓怀里蹦啊蹦的,连吃了六七勺豆腐花。
要不是怕她吃多了腹泻,不敢再喂,没准还能继续吃下去。
吃完豆腐花没多久,张岳军俩口子也陆续下班回家了。
罗胜男今天在菜场买到了一条草鱼,切成块红烧,放了点辣椒,很下饭。
清苓顺嘴说了大队分鱼的事。
燕子姐弟俩听得津津有味。
“爹,明年咱在分鱼的时候回去看爷奶吧,姑说得我都心痒了,好想看人拉网捕鱼。”张海洋揪着他爹的衣摆求道。
“分鱼那会儿你又没放假。去不了!”张岳军一句话驳回儿子的请求,见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补充道,“不过杀猪时应该放了,倒是可以先回去。小芳,今年哪天杀猪定了吗?”
清苓摇摇头:“还没定,多半要等腊月二十以后吧。”
往年都是杀完年猪杀年羊,猪羊都杀完紧接着就是小年。之所以赶在小年前杀猪宰羊,不就是想让大伙儿过个丰盛年嘛。小年好歹也沾个“年”字。过完小年接着是大扫除、宰鸡鸭、炸各种过年用的肉丸、点心。
张海燕跟弟弟使了个眼色,对爹妈道:“爹、娘,我们厂往年据说到小年就开始陆续放了,临时工没年货分,所以比正式工放得早。要不我等放假了先带海洋回去看爷奶?”
“也行啊,早点去还能帮你们爷奶多囤点柴禾。”张岳军想也没想地点头。
张海洋兴奋地嗷嗷叫,恨不得学校明天就放假。
张海燕朝清苓眨眨眼,磨豆腐大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天早上,清苓踏上了返乡的路。
碍于手里多了个奶娃儿,张岳军俩口子跟各自领导说了一声,迟俩个钟头去上班,送清苓去了火车站。
“下车后,让人帮忙把筐搬下来,先找站长解决的孩子事知道吗?”分别前,罗胜男再三叮咛,生怕这姑娘傻乎乎地把孩子抱回家。男方要是个心眼儿小的,婚事黄了都有可能。
清苓点头应道:“知道,嫂子你和师兄回去吧,火车马上要开了。这两天耽误你们上班,真过意不去。”
“这是什么话!”罗胜男瞪了她一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别再说了啊。再说不让你上门了。”
“我错了!以后再不说这么见外的话了!”清苓举手表示投降。
纵有万语千言,敌不过火车鸣笛。
俩口子帮忙安顿好行李后就下去了。
火车缓缓地驶离站台。
清苓握着娃儿肉嘟嘟的小手,朝窗外挥挥:“小家伙,咱们又上火车咯。记住啦,这儿是省城,咱们省最大最重要的城市……”
说完自己先笑了。这么小的娃儿,知道个啥呀。再说了,还不知道这娃儿是哪里人呢,搞不好就是省城的,坐火车到的宁和县。
怀揣着这样那样的思绪,一大一小回到县城。
清苓惦记着孩子的事,一下火车,就抱着娃、扛着竹筐、筐上叠放着大包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