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听得气红了双眼,骑在院墙上,恨恨地瞪着张红几人道:“我是得了芳芳姐的允许才进刚子哥家的门的,也是芳芳姐让我们摘柿子的,还说熟透了的柿子摘下来让我们几个人分,不信等她回来,问问就知道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想以大欺小?没门儿!”
“对!没门儿!”二狗子身旁的孩子,捏了块泥巴,爬上墙头朝张红丢去。
好巧不巧,张红正要张嘴说话,泥巴命中红心,严严实实堵住了她饶舌的嘴。
二狗子一群人笑得人仰马翻,就连小大人一样正经的李苍竹也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张红“呸呸呸”吐掉嘴里的泥巴,又跑去漱了一通口,完了握着个结实的棒槌回来,“哪个臭小子干的?看老娘不打得他哭爹喊娘……”
“你打呀打呀!有本事来打呀!”孩子们倒也不怕她,这些人当中,估计就李苍竹没挨过棒槌,其他人的皮都老厚了。
“发生什么事了?”清苓回来,正好看到张红翘着臀攀在向家院墙上,冲院子里几个孩子大吼大叫,心里一记咯噔,跑上前问情况。
“芳芳姐你回来的正好,快告诉这个丑婆娘,我们才不是小偷,我们是得了你的允许来刚子哥家摘柿子的!”二狗子听到清苓的声音,仿若盼来了大救星,蹦起来喊道。
“是啊,是我让你们来的,怎么了?”清苓应道,狐疑地扫了一圈围观的人,“刚子哥家的柿子熟了,我因为要进城,没工夫摘,就让二狗子几个孩子帮忙,允诺他们将成熟的柿子摘下来带回家。有啥问题吗?”
“原来是这样啊,里根媳妇嚷嚷得那么大声,还以为二狗子又带头调皮使坏了……”吃瓜群众见事情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没啥热闹好瞧,一个个地回家吃午饭去了。
毛阿凤讨好地上前:“盈芳啊,既然谁摘谁能带回家,那我来摘啊。”
清苓笑着道:“不劳烦阿凤婶了,狗子他们应该摘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打算做干柿。”
做干柿不需要太熟,表皮黄色减退开始转红、果肉依然坚硬,晒成的柿饼才有嚼劲。
毛阿凤自觉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哼唧一声,没趣地走了。
就剩张红凶巴巴地瞪了几个孩子一眼,扭头冲清苓说道:“看在你是老叔徒弟的份上,我好心好意帮你看家,结果被这帮兔崽子扔泥巴,这事儿必须解决,要是不让我满意,没完儿跟你们说!”
“里根婶,孩子扔泥巴是他们不对,可你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他们小偷。诬陷人可是要关牛棚的,看在你出发点是好的,咱不找书记评理了,双方各退一步吧,你先跟孩子们道歉,我也让孩子们跟你道歉。”
“啥!让我跟这帮兔崽子道歉?”张红瞪大眼睛,“你有没有搞错!”
“我看搞错的你!你骂谁兔崽子呢?别以为眼睛大就能占上风了。”二狗子娘听到风声跑来助阵,捋袖子的架势,把张红吓得从墙头滑了下来。
“行行行,你们人多,我吵不过你们,我认这个亏……”张红见讨不了好,灰溜溜地跑了。
二狗子打了个虎跳欢呼:“胜利咯!胜利咯!”
“坏人打跑咯!”其他孩子也跟着欢呼。
清苓嘴角一抽,真是熊孩子,得罪人的事跟春天里的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地长、割都割不完。
李苍竹下了门栓,出来迎清苓:“芳姨,你回来啦?路上顺利吗?”
可爱的小模样,让清苓的心都融化了。
“走!把鸡抱上,中午上姨家吃饭去!狗子你们也一块儿去,我给你们做道特别好吃的点心。”
“啊?”几个孩子集体傻眼,“上、上你家去?”
“是啊!怎么了?”
“你胆子大敢跟蛇一个屋檐住,咱可没那胆。”二狗子娘没好气地哼道,转而揪住二狗子耳朵河东狮吼,“跟我回家!嘴巴馋到命都不要了吗?”
“疼疼疼疼……娘啊,别揪耳朵,我还有柿子要拿呢。”
“柿子呢?”
“在这呢在这呢。”二狗子跑去后院捧来自己份额的柿子。
二狗子娘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接过盛满柿子的笸箩,揪着孩子耳朵回家去了。
二狗子痛得龇牙咧嘴,不忘跟清苓说再见:“芳芳姐,我先走了啊!你啥时摘硬柿子吱一声,我来帮你……嘶……娘啊……轻点轻点……”
其他孩子见二狗子走了,谢过清苓后,也一窝蜂地散了。
李苍竹仰着小脸,严肃地说:“芳姨,我不怕蛇,我跟你回家。”
“噗嗤……”清苓忍不住笑着摸摸他头,“算了,姨带你去师傅家,师傅家也能做好吃的。”
只要师娘别骂她败家就好。
她在回来的渡轮上,听邻座一个回沿江公社探亲的中年妇女说了一道如今京都那边流行的昂贵点心——拔丝红苕,说是高级干部们才吃得到。
需要用到红苕、白糖、香油、水,正好家里都有,清苓心痒痒地想试试。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忙碌地奔波来奔波去,手头宽裕了,少不得犒赏自己一番。
竖着耳朵仔细听,发现做法也还简单——红苕洗干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