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朝中的势力受到重挫,继续留着陆初筝和卢子焱等人,他的储君之位怕是永远无望。
父皇应该也是等不及了。
自己要抓住这次机会,瓦解萧家的势力。萧家一倒,剩下的三家也别想摘出去。
奉旨扶持太子又如何,命都没了怎么扶。
陆承乾松开要紧的牙关,心底涌起挥之不去的担忧。
父皇如此着急,不知是不是龙体抱恙?
他在信中只字不提此
事。
夜色渐深,洞里也慢慢安静下去。
陆初筝拿着大氅给陆承风盖上,自己一个人坐到火堆前发呆。
她不敢睡,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那几个山匪的死状。
在她身后不远,萧元嵩睁开眼静静注视她片刻,起身坐过去,状似随意地问,“殿下可是还在害怕?”
陆初筝抬起头看他,唇角抿紧。
她不是害怕,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心理上承受不来。
“这里靠近北疆,附近吃不上的百姓或者游手好闲之人,会占山为王打劫过路的百姓和商贩。”萧元嵩放低嗓音,不疾不徐解释,“官府每年都会剿匪,便我们不杀,官兵也会杀了他们。”
陆初筝张了张嘴,想问除了杀死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解决?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目不转睛的看着火堆。
她不能拿现世的法律套这个世界的事。
“别去想,也别有负担。”萧元嵩取下身上的大氅披到她身上,“你没错。”
陆初筝闭了闭眼,闷闷出声,“谢谢。”
她没觉得自己的有错,只是接受不了那个画面。他关心自己也是出于好意,他们本来也没什么仇怨。
这人虽有些讨厌,心思却极为细腻,知道她情绪不对却也不跟她讲大道理,就只是安慰。
“早些睡。”萧元嵩站起身来,回去躺下。
陆初筝披着他拿来的大氅,对着火堆继续发呆。
她还是睡不着。
大雨到了第二天还在下,没法上路,大家不得不继续住在山洞里继续修整。
又过一日终于雨停,队伍继续上路前往临堰府。
休息了一整天,人和马都恢复过来,速度明显较之前快了许多。
兴许是这一带的其他山匪发现了什么,往后的路再没遇到过,气候跟上京的五月比起来有些冷,还能接受。
过了居山关后,地势平坦了很多,沿路能看到刚刚冒出来头的青草,天空碧蓝。
“阿姐,我们是不是要到临堰府了?”陆承风好奇地看着马车外的草原,双眼亮得像是揉进了星辰,“往后再也没人管着咱们了对吗?”
父皇的信送过来一次得十日时间,他本就不喜欢他们,写信来做什么呢。
他不会写。
往后他和阿姐在临堰府,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想出门就出门,不用怕违抗圣旨。
“对,往后没人管着咱们了。”陆初筝
脸上浮起笑意,“承风想做什么都行。”
到了北疆,狗皇帝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太子增派暗卫快马加鞭赶上他们,定是狗皇帝身边的人被拉下马。
她猜,被太子、皇后母族和萧家一起搞下去的,应该是兵部尚书。
狗皇帝为了扶珍妃上位当皇后,默默隐忍十八年,一手将珍妃的嫡兄扶上尚书之位,眼看心愿达成却出了变故,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动作越多,露出来的
破绽就越多,太子要制衡他反而轻松。
就怕他不动。
陆初筝偏头看向包袱,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有了二十多万两银子的本钱,顿时神清气爽。
摆脱了狗皇帝的控制,陆承乾和陆宝珠他们几个,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
“承风想要习武。”陆承风笑起来,露出一口好看整齐的白牙,“国师在承风进镇国寺时,卜了一卦,说承风日后会是将军。”
“他有没有说阿姐日后是什么?”陆初筝好笑接话。
她知道现世的历史上,有很多厉害的玄学家。
“他没给阿姐卜卦,说是不到时候。”陆承风一脸得意,“估计是算不出来。”
谁能想到阿姐说带他离开上京,就真的带他走了。
在那之前,所有人都以为,阿姐会嫁给萧太傅。
陆初筝唇角弯了弯,同意他的看法。
顺顺当当地又了走了十来天,一行人终于到达临堰府知府府衙。
被流放的人,到了当地都要与官员做交接,以便安排。
陆初筝从车上下去,带着自己的公主印章,先往里走。临堰府是原主的封地,不论谁当知府,每年都要向她缴纳一定的税赋。
圣旨没说她是被流放,而是前来驻守。
“长乐,你今后住哪?”卢子焱跟上她,回头见萧元嵩也跟上来,干脆停下来拦住他,“太傅留步,如今已经到了临堰府,你是不是该自己消失了。”
陆初筝停下脚步回头,耀眼温煦的阳光打在她脸上,像是带着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狐疑看着萧元嵩。
他跟上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