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风吹日晒的种地好,夫妻俩寻思着,到时候在镇上自己也盖套房子,一直租房子住,搬家次数多了,多多少少都会疲倦,越发的想要自己的房子。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尹秋萍让周秀玉把儿子拉到前头的屋里,这样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店。
周秀玉把周云逸拉到前头的椅子上坐着,然后去厨房帮忙端菜。
尹秋萍拿着几个摞在一起的空碗,然后端着一盘菜来到前堂,周秀玉拿着筷子和勺子,还有一碗蘸料,放下后又去拿包子,这些事情不需要爸妈去说,她早就习惯这些家务活。
尹秋萍基本上一顿饭就炒一个菜,大杂烩,最多就俩菜,东西放下后,又去把粥锅端过来,盛好老公和儿子的粥就坐下了,周秀玉没说话,自己走过去给自己盛。
她只盛了半碗,盛太满会被骂。
东西都摆好,周德宇才悠悠起身,拿着收音机走过来掐了一把儿子的脸蛋说:“我怎么觉得我们家娃越来越乖了,这都一天了吧,衣服还这么干净。”说完坐下来,拿起筷子,看着儿子满脸的笑意。
尹秋萍听到老公夸儿子,笑着说:“我也觉着儿子和之前不大一样了,你说是不是要好了?”语气里有讨好,在她的心里,生个傻儿子,腰杆就没办法直起来,总觉得亏欠老公。
周云逸看着面前的食物,耳朵听着带着方言的对话,其实他听得不大明白,有些只能靠猜,但这几天听多了这种日常话,慢慢也能知道大概在说什么。
桌子上只有一盘菜,青菜炒豆角,加一点肉沫,带着点肉香。
尹秋萍把勺子塞到儿子手里,然后给他找了件旧衣服拴在脖子上当围兜,儿子会自己吃饭,只是往常会弄得面前哪儿都是,不弄围兜就会把衣服弄脏。
周德宇说:“这两天不都没弄脏衣服,干嘛戴围兜。”他觉得儿子脖子上的旧衣服不好看。
尹秋萍说:“都习惯了,先戴着吧。”
周秀玉谁也不看,自顾自喝粥,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偶尔才去夹一筷子青菜。
虽然这盘菜有肉沫,但这些肉沫也不是她能吃的。
周秀玉喝着粥,看一眼周云逸的碗,一盘菜里的肉沫大多数都在爸爸和弟弟的碗里,剩下的就在妈妈那。
周秀玉大口吃馒头,不让自己去惦记肉沫。
周德宇看到女儿那么大一口的咬馒头,骂了一句道:“饿死鬼投胎啊,不会慢点吃。”心里总是忍不住想,为什么傻的是儿子,不是女儿?
他常常觉得女儿刺眼,哪儿都让他不舒服,仿佛儿子是个傻的,都是女儿的错。
周秀玉要是知道父亲脑海里正在想什么,一定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吃着吃着,隔壁张国华家的媳妇徐娅正在叫儿子回家吃饭。
“大宝,大宝你在哪儿呢,快回来吃饭!大宝!快回家吃饭!你再慢点,好吃的都被你爸吃光了哦!”
没多大一会儿,被叫做大宝的小孩一脑门汗的拿着一条竹竿跑了回来。
“妈,今天晚上吃什么!”还没到跟前就忍不住问道。
张国华和徐娅的孩子大名叫张金宝,小名大宝,和周云逸是同一年出生的,大宝从小虎头虎脑,活泼可爱,周云逸则从小痴痴傻傻,听到徐娅叫大宝,张家隔壁的尹秋萍嘴角就收紧了几分。
周家的气氛跟着为之一低,虽然周秀玉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和母亲的脸色一起变差了,但她还是缩起肩膀和脑袋,不想惹到他们。
就在大家格外沉默时,一旁的周云逸拿起勺子,把自己碗里的肉沫挖了一部分给周秀玉,然后又挖了一勺。
三人的动作都顿住,尹秋萍眼神闪烁,手微微发抖。
周德宇嘴里的包子还没嚼完,被儿子的举动惊得慢慢瞪大了眼睛。
周秀玉则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要把碗里的肉沫重新拨回周云逸的碗里。
她配吃肉吗?
她怎么可以吃肉。
但这个动作被尹秋萍发现后,立即制止她道:“你别动!不准动!”声音是让人熟悉的尖利。
周德宇则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对周云逸说:“云逸啊……”他叫了一声,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周云逸谁也没看,给周秀玉挖了两勺肉沫后,继续吃自己面前的这碗粥。
刚到这个地方时,周云逸食不下咽,记忆混乱,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但直觉让他认为,这里不是他的家,他一点归属感都没有,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些脑海里的片段和自己的关系,现在都过一周了,记忆依旧模模糊糊,身体的本能让他就算嫌弃这里的一切,也只能先填饱肚子,但再怎样,也没办法忽视旁边被虐待的小女孩。
她太可怜了,这一周来,他刚醒来的头两天没注意,但这几天却发现,这对父母对这女孩非打即骂,比阿猫阿狗还不如。
尹秋萍拿起菜碟旁边唯一的鸡蛋,这个鸡蛋是给周云逸煮的,准备一会儿她吃完饭了,亲自给儿子剥开,然后喂给他吃,都说吃鸡蛋聪明,所以每天都坚持给儿子煮个鸡蛋,或者炖个鸡蛋羹,但现在她想递到儿子手边,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
鸡蛋刚放到周云逸的手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