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了徐博士一眼,对岑钺说:“事实到底如何,我会去调查。岑钺,我有话跟你说,出来换个地方聊。”
岑天南不大愿意进这间屋子。
刚好,岑钺也并不欢迎他。
而且,岑钺同样也有话要对岑天南说。
他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推着轮椅出门。
“小钺?”徐博士喊了他一声,转身拿外套,似乎准备一起去。
徐博士瞪着岑天南的目光,完全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坏人,岑钺单独跟他出门,徐博士不放心,担心他对车越不利。
岑天南莫名舌根有些苦涩。
他没记错的话,自己才是岑钺的父亲,亲生的有血缘的那一种,为什么现在似乎变成了敌人?
黄愿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岑天南咬了咬牙,转身走在前面。
岑钺对徐博士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没事。”
他转动轮椅跟了上去。
徐博士挠了挠后脑勺,收回手。
这确实是父子两个的事情,小钺不让他干预,他也不好说什么。
做晚饭吧,等会儿小钺回来,刚好就能吃了。
岑天南却是带着岑钺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动物园。
岑钺看着车窗外的接道,瞳孔微微睁大:“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岑天南偏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换了个坐姿。
很奇怪,他站在岑钺租住的那个小公寓门口时,不想进去,就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很浓烈的威压,似乎在极度排斥他进入对方的领地。
岑天南本以为那是来自那个讨人厌的老头,可是现在在车里,只有他和岑钺两人,他感觉到的那股威压却并没有消失。
岑钺低头,看似不经意地用右手手指在左手掌心里轻轻划了一下,遮住了古绫坐在他手心里,直直瞪视着岑天南的视线。
古绫:“盯——”
她双腿曲在胸前,两只小手搭在膝盖上,像看守重刑犯一样专注地看守着岑天南。
即便岑钺的手指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的视线也岿然不动。
岑钺无奈地放下手。
车子停了下来,岑钺解开安全带。
“这里……是妈妈带我来过的。”岑钺低声说。
忽然,他想到什么,低头向口袋里看去。
他共享过古绫的记忆,再结合他自己的记忆,当初,他就是在这个动物园里的小池塘边上,遇到了古绫。
岑天南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岑钺的思绪。
“是的,岑钺,我后来想办法搜寻过你们的信息,我知道,黄愿带你去过很多地方。”岑天南微微垂着头,侧脸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她原本也问过我,要我一起去。”
曾经没有履行的约定,现在想起来,已经没有了机会。
气氛似乎突然变得伤感起来,岑钺却没有被拉入这种伤感。
他冷静地看着岑天南,说:“那么,你今天带我过来是为了什么?我认为你应该知道,越是提起母亲,我只会越恨你。”
岑天南是故意来拉仇恨值的吗?
那他做得很好。
岑钺几乎是面无表情。
岑天南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奇怪于,岑钺没有跟他共情。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岑钺,你母亲的去世,是意外,我是你父亲啊,难道你不想弥补这一切?你为什么不明白,我会像你母亲一样对待你,生活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是的,你说得对。”岑钺直直地看着他,“母亲的死,对于你的生活来说,并没有什么改变,少了我,更加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请你以后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你说……什么?”岑天南震了震。
岑钺继续道:“我和你来这里,也是有话要对你说。我母亲死后,应该有一部分遗产是我可以继承的,我会想办法找到代理的律师来跟你商量这件事情,请你把母亲的遗产转交给我,从此之后,我们没有什么必要再联络了。”
岑钺说着远超出他这个年龄的成熟的话。
但可以想见,他对此思考、筹谋了多久。
上一次见面,岑钺并没有提这个事情,现在看来,他不是没想到,只是当时还没有了解清楚遗产继承的概念,所以暂时没有提吧?
岑天南忽然感到一阵迷茫。
黄愿……死了。那之后有一个月左右的记忆,在岑天南的脑海里是模糊的。他不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想了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还在一如既往地工作。
没错,一如既往。
他的生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改变,就好像黄愿只不过还是在闹脾气,带着岑钺在外面生活。
岑钺也没有传来什么特殊的消息,一切都那么平静。
所以岑天南一直对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真实感,就好像一个已经设定好程序的情节点,只有某个导火索被引发之后,其中的角色才能感受到后续的喜怒哀乐,而那个导火索迟迟没有到来。
现在它来了。
岑天南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清清楚楚地要求不再来往,分割遗产,断绝关系。
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