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小古绫点着头,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掰开岑钺的手指,把小橙球往他手心里塞。

岑钺抿起唇,看着那颗橙球消失在他手心里。

古绫两只小手合在下巴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似乎在期盼什么变化。

但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岑钺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她依旧收回口袋里,出了洗手间回到岑天南旁边。

“回去吧,我困了。”

岑天南皱着眉看他,丝毫也不避忌,当着这些原老总的面就问:“对这个公司满意吗?”

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问九岁孩子的问题。

但诡异的是,岑钺和岑天南,都没觉得自己的对话有什么不对。

仿佛是买了一件没什么兴趣的玩具那样随便。

岑钺思忖了下,敷衍地点点头,扭动轮椅按钮离开。

岑天南很忙,抽空过来办完这个事,都没有再回岑钺那间小屋里坐坐,就直接走了。

可能是没料到岑钺会回来得这么早,陈姨还没有离开公寓,而是在客厅里打着电话。

她喜欢按扩音外放,扯着嗓门,说话很大声。

“我都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答应我的可别忘了啊。”

“知道了,等天南回来再说。”

岑钺站在玄关的动作顿了顿。

电话里传来的那个女声,即便有些失真,岑钺还是认了出来。

那是陈健的妈妈,岑天南上次来A城,身边带着的那个女人。

陈姨声音又拔高了些:“哎我说你还磨叽什么呢,那个岑钺肯定会跟老板提出要辞退我的,我都这么对他了,我——”

陈姨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门边的岑钺,脸上的表情如同打翻了油盐酱醋瓶。

岑钺定定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一个小孩,和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隔空对峙着。

原来这段时间,陈姨的苛责恶待,都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让自己跟岑天南提出把她赶走?

看样子,是那个女人提出的主意。

那个女人一定知道,岑天南不喜欢别人跟他提要求,更是讨厌“无理取闹”。

陈姨逼自己向岑天南提出把她赶走,把这个唯一剩下的照顾着他的人赶走,是为了佐证之前陈姨说的“岑钺喜怒无常,像得了精神病的小孩”?

这可真是……

岑钺再怎么早慧,也想不出词来形容这种手段。

不显眼,不明目张胆,只是像在你吃饭时扬一阵沙子,落到碗里,让你食不下咽。

岑钺很生气,感觉一阵恶心。

但是他还是没什么表情。

岑钺只移动着轮椅过去,问了陈姨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我妈妈吗。”

少年黑润的眼睛里仿佛有剑光一般的神采,逼得人几乎不敢直视。

陈姨支支吾吾着,在身前的兜布上不断擦手。

“看来是不记得了。”岑钺收回视线,侧身,转回自己的卧室。

在关门之前,岑钺给陈姨留下了一句话。

“过了月底,你自己去找岑天南请辞,就说我性格恶劣,做不下去,不愿意再照顾我。”

没开灯的客厅里,陈姨呆在原地,嘴巴迟滞地张开,嗫嚅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

后来陈姨没有再阴阳怪气,她尽量避免跟岑钺碰面,做了饭做了清洁就走,饭菜也没有再延时或放馊过。

岑钺也不管她,照旧闷在自己的卧室里,仿佛那天的争执从未发生。

但他们都知道,陈姨过段时间就要走了。

这最后一个带着他母亲的回忆的人,也要走了。

后来岑钺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比如那个女人,陈健的母亲,许诺了会把陈姨的孙子送进京城的一所小学上学,所以陈姨答应帮她做事。

不过,那些都与岑钺无关。

他专心致志地在书桌前,用芭比娃娃套盒里的小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古绫的头发。

古绫的头发也是奶白色的,特别细腻,合在一起时,像一片泼出来的奶渍。

用小梳子梳过去,也特别顺滑。

岑钺几乎有些迷上这样的手感。

每天都要帮她梳两遍。

而且还展开想象的,试图给古绫变换发型。

今天他给扎的就是两个小揪揪。

一边一个竖在脑袋边上,随着跑步的姿势,会一晃一晃的。

岑钺想想就有点受不了。

肯定很可爱。

“唔。”古绫忽然抗议了一声,转过身软软地看着他,“扎紧了,疼!”

岑钺咽咽口水。

古绫太小了,现在长大了些,也不过比他半个手掌大点儿,岑钺真是不好使劲儿。

他用一根手指把古绫推回去,安抚地从嗓子里嗯嗯两声,然后尽量小心地把她的头发给束了起来。

完工了,古绫兴致勃勃地跑到镜子面前去看。

这一看,就呆住了。

原本顺滑柔软的头发,被岑钺弄得一簇簇炸在头顶,两个小揪揪也是一个前一个后,很不对称地垂在两侧,乱七八糟得像稻草一样。

古绫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