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的思绪被摩西一连串与日常生活画风不符的严肃话题震住,愣了半天才比出暂停的手势。
“我高中毕业很多年了但中城高中应该没教过这个。你怎么知道的?入侵纽约政府资料库?”
“当然不是。”
“竟然还涉及到阿卡姆——你黑进了蝙蝠侠的电脑?”
“……我觉得纽约政府资料库更简单一点。开玩笑的,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这不是你做不做的问题。这是——”托尼暂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题一涉及到超级英雄的专业工作,刚才谈论学校生活时的轻松氛围就消失了。他眉头皱起,“是该讨论由谁负责的问题。”
“恕我直言,你还没到可以被称呼为Man的年纪。”他翘起一条腿坐在梅姑妈小公寓一楼的沙发椅上,“这就是我今天过来找你的原因,我每天都能在放学时间段见到城市英雄蜘蛛侠,学校作业减量了吗?”
沙发另一端的少年不由自主地露出沮丧的表情。
他小声说道:“嘿,我们能能不谈这个吗?我周五前还要看三篇论文,以及准备两场考试。”
蜘蛛侠打击街头犯罪的事业都快变成他的课后娱乐了。不是说它们不严肃,只是对比之下轻松到足以舒缓神经的地步。
然而托尼没有被他说服,而是面无表情道:“那就做你该做的事。”
这可不是摩西预先设想过的对话。
要知道钢铁侠之前是见过夜翼和罗宾的。事实是,不论美国人承不承认,超级人类都和普通人一样拥有童年和少年期,他们在这个年龄段比成年人更不可控,如果不施加正确的引导很容易就因为社会的歧视和他人的冷暴力误入歧途。
打击犯罪活动甚至算不上超格,简直格外有觉悟。
政府还在争论要不要降低超级人类受到雇佣的年龄,以提高变种人的就业率,然而又担心这给了黑心老板送被洗脑的未成年上战场的合法接口,加重这个特殊群体与普通人之间的割裂感……
总而言之,这是个社会问题,并不能短期解决。
托尼表达出的态度更像是某种焦虑带来的过剩保护欲。
但对蜘蛛侠而言,不加入复联可以,有能力却冷眼旁观不行。
“我可以二者兼顾。”他试图说服对方,“只要做好充分准备。”
“但你上次发射蛛丝的时候制服袖子差点从肩膀上掉下来,是生产厂家偷工减料还是我对所谓的准备充分理解有误?”
钢铁侠忍不住从那个**还有点掉渣的旧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开始左右踱步组织语言。
事实是,蜘蛛侠确实做得很好。身为一个未成年人,他在大多数危机时刻的表现都优秀到可以直接去复联或者正联竞争上岗——和实力无关,心态才是让许多人止步的要素。
而蜘蛛侠对着蜥蜴教授那张活像刚从沼泽地里爬出来又生了一层苔藓的面孔与死亡威胁、都能耐下心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这份镇定和胸襟都远胜常人。
年轻、有活力、生机勃勃的少年人,让托尼想起自己八|九年级的时候通宵Party第二天还能神采奕奕去上课。而随着年纪渐长,除了头脑仍然在被知识填充,成年人前进的脚步总是沉重又踌躇的。
经历越多,身上背负的枷锁就越重。人类习惯将其粉饰成阅历,把它看做成长的一部分。
就像现在的托尼·斯塔克,几次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危机让钢铁侠意识到人力有穷尽之时。世界太过广袤,战甲之下他只是个普通人。然而超人不够强大吗?雷神不够强大吗?他们仍然会为敌人所困。
‘强大’这个单词变成了一个伪命题。我是谁?我该怎么做?我将如何保护我爱的人远离伤害?越有责任心的人越容易被过分缥缈且无边无际的自我要求拖垮,托尼曾以为他不是这样的人。而他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明确。
“我从不自称完美。”钢铁侠曾对媒体说,“我的双手曾经沾满鲜血,但我想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这几乎是所有那些流着鲜血和汗水负重前行的英雄们共同拥有的目标。
它太高远,因而显得不切实际,如同凝视深海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和无力。正因为正在体会这种煎熬感,托尼宁可让彼得坐在教室里学习也不想看到蜘蛛侠今天又打败了那些对手,成为超级英雄不是件值得庆祝得事,它最好能来的再晚些。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真正面对的是什么。”最终他停下脚步说,“不要再管奥斯本公司的事情,我会去调查。魔法事件的后续移交给了正联,费城是沙赞的大本营,正方便他们处理。”
和托尼的目光对视时,摩西发现自己差不多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他毕竟已经足够有经验了。
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画面:某个世界里的钢铁侠举着核弹飞上太空。英雄决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像个孤注一掷的殉道者。
这让摩西的心脏柔软下来。
好吧,明面上他可以更听话一点的,以后有机会再偷偷调查奥斯本——偷偷地,绝不被心理压力过大的钢铁侠发现。
**
“所以你真的打算老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