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逆境中也耀眼的光辉。
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情绪,张幼双站起身翻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几本启蒙教材。
提笔写下。
【你们有向学之心我很高兴,这些书都是送给你们的,你们愿意读到什么时候就读到什么时候,无须归还。
我这里有《龙文鞭影》和《幼学琼林》,你们读完《千字文》之后,可以读读这个。
这里还有些许多笔墨纸砚和一些描红字帖,用完了记得写信告知于我。】
想了想,怕姑娘们有负担,又继续写道。
【这些幼儿所用的描红字帖于我已经没什么用处,与其放在书房里落灰,不如送给更有需要的你们。】
《龙文鞭影》和《幼学琼林》都是当初她为了给猫猫开蒙,默写出来的,不过猫猫也基本没怎么用到过,如今正好有了更适合的归处。
写到这儿,张幼双脑子里嗡地一下,又猛然想起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赶紧捉笔继续写道。
【花柳病凶险,日常生活中,你们切记,一定要避免与月英的接触,其血液和溃疡渗出液也能够导致传染。身上有伤口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贸然触碰。】
做完这一切,张幼双独坐在桌前,无端有些惆怅。
枯坐了小半刻钟,干脆又翻出一叠崭新的稿纸,开始奋笔疾书。
***
事实证明,明道斋的少年们还是太天真了,在昨天爆发出堪比小强般顽强的生命力,奋力跑啊跑啊,跑啊跑啊之后。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脸绿了。
上楼下楼几乎得扶着楼梯,那个酸涩的滋味儿直冲天灵盖儿,别提有多美妙。
好不容易再屈服的心又一次叛逆了起来,不能自抑地,再一次对这位凶残的张先生冒出了森森的怨念。
于是等徐廉静跨过门槛,迈进明道斋的时候,看到的又是这么一副怨气横生的画面。
陈修错愕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倒是徐廉静微微一笑,径自去后面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看来这位张娘子与学生们的拉锯战还有得看呐。”
“哈哈,就是不知道最后这一场师生大战是谁输谁赢了。”
受绿杨里这些姑娘们的激励,张幼双起床抹了把脸,看着镜子里战斗气焰熊熊燃烧的自己。
决心一定要好好地、调教调教这些熊孩子!!
明年开春就是县试了,搁在现代,这个时候班里都要贴高考倒计时三百天了。
目前是八月份,八月到二月,不,一月。
县试一般要提前一个月报名,其实也就5个月的时间,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
明道斋究竟能有多少人考上县试,这班级升学率肯定是要和她教学水平挂钩的,于是第二天,徐廉静等人刚在后面儿坐下,就看到张幼双叫了孟敬仲帮忙拿了支炭笔,踩在椅子上,往墙上写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县试倒计时:163天。
张幼双刚搁下笔,一扭脸就看到了孟敬仲。
青年是那种特别温润的长相,此刻正目不转睛地静静地望着这几个大字,眼里有几许感慨之意。
“夫子此举,的确是个能激励他们向学的妙招。”
张幼双被他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这位斋长同学对她的观感貌似不错,也是班里少数几个无条件服从她的。
望着孟敬仲,张幼双若有所思。
总感觉这位也是个有故事的,据说是家境不大好,考过了秀才之后举人死活都考不中,这一次要再考不中,估计就没下次了。
童子试是由县试再到府试,再到道试,是三年两考,每逢丑、未、辰、戌、寅、申、巳、亥年开考,而乡试多是三年一考,日期多定在子、午、卯、酉年。
一月份考过童子试之后,第二年秋天就是乡试的开考日期,也就是说,留给这位暖男斋长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张幼双对这位好脾气的青年十分有好感,很想说点儿什么安慰,但张张嘴,又突然想到自己并不会安慰人,只好作罢。
张幼双犹豫了一下,斟酌着问孟敬仲:“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嗯……帮我?”
孟敬仲颇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拱手道:“娘子既是我等老师,岂有不尊师重道的道理?”
“还有呢?”张幼双敏锐地追问。
对学生状态有个大致的、全面的把握是一个老师应该做的,最基本的事。
孟敬仲愣了一下,对上了张幼双这平静的,灼灼的视线,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半晌,嘴角才泛出了一抹苦笑:“实不相瞒,学生若是这次乡试再不中……就不考了。”
目光落在廊外的芭蕉树下,孟敬仲一向沉稳平静的眉眼这才浮上了隐约的愁色。
他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他今年已有二十五六,人说三十而立,可他如今却还一事无成。
年过花甲,两鬓斑白才考上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