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蓓挂了电话后,穿过双主卧中间的小书房,走向在卧室阳台抽烟的邵劲,看着他的背影轻声细语道:
“打电话问了,小妤出门找朋友,本来想带她逛逛,顺便见见人的,明天我再问问她。”
邵劲缓缓吐出个烟圈。
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明明赵梓舒走的时候他答应了她不抽烟少喝酒,这段时间倒是经常。
今天看到邵妤在他面前弹琴时,他就很想点起一支烟。
赵梓舒这辈子过得绚烂又短促,她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着女儿长大、得遇良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把最爱的音乐传给女儿。
当年才七八岁的盈秋就很懂事,拼了命的学钢琴、练琵琶,没让赵梓舒失望,可命运的玩笑让一切都成了空。
赵梓舒寄托了爱与希望的宋盈秋竟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亡妻心心念念的事竟成了一场镜花水月,邵劲只能安慰自己,赵梓舒去世时是心满意足的这就够了,世间哪有事事顺意的呢?
可如今素未谋面的邵妤竟然也完成了她的愿望,邵劲又狠狠抽了口烟,火光燃成的灰烬扑簌簌落下,他才发现自己在手抖。
这样就很好,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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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盈秋很快回神,自己将吊带裙的细肩带向上拨了拨,指尖顺着划到旁边锁骨上按了按,又朝邵妤勾了勾手指。
邵妤向前倾身靠过来:“什么?”
宋盈秋不回答,伸手摸上邵妤颈间锁骨。
邵妤的锁骨平直,清晰可见,而且她是美人,难得一见的那种,大抵漂亮的锁骨长在美人身上、衬着优美的颈项就更让人喜欢。
宋盈秋顺着摸了个遍,动作毫不顾忌。
她空调开的低,又一直躺着没动,指尖直泛凉,邵妤身上的温度却正好,宋盈秋大大方方地蹭着温热的邵妤,甚至往上一伸,用整张手贴到邵妤侧颈——
下一瞬,被邵妤的手按住。
“我以前就觉得你的锁骨比我的明显。”宋盈秋没在意邵妤的动作,恋恋不舍般,“之前没办法对比,现在是确定了,比我的明显多了。”
邵妤看着眼前这个说话颠三倒四起来的宋
盈秋,有些无奈:“你的也很好看。”
宋盈秋看了看一旁穿衣镜里映出的自己,认真比对了后坦诚道:“我喜欢你的。”
话音落,她感觉原本只是搭在自己手背上的邵妤的手突然紧了紧。
宋盈秋不明所以看过去。
邵妤看着宋盈秋的眼睛,那里面只有一些微醺的迷蒙,除此之外,坦荡干净。
她不着痕迹地把宋盈秋乱动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
“我是来问你,怎么在他们面前弹钢琴了?”
“这个啊。”
宋盈秋仰回榻上,声音被酒气熏软了,丝丝绵绵的:“我弹了第一次,你往后尽管弹就是了。”
她伸手打了个哈欠,语气随意:“你这么喜欢弹琴,以前没法碰是因为条件在那。现在都回宋家了还不能做想做的事,还有什么意思?”
邵妤从小被那对父母——现在应该说是自己的父母——丢给邻居代养,一个月就那丁点可怜巴巴的生活费。
宋盈秋跟她互穿后想花零花钱给邵妤改善生活都不行,因为邵妤无法解释这么多钱来自哪儿,而且邵妤也不愿意接受,最后还是宋盈秋以“你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我花钱让自己好受些”的理由说服了邵妤,才没让邵妤从小营养不良。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能买琴,不能解释从哪儿学的琴,邵妤只能在穿到宋盈秋身上时碰一碰乐器。
“我知道你不爱做出格的事儿,我替你做了,后面你就开开心心弹琴,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
宋盈秋顿了顿,带着点不高兴道:
“而且白冬凭什么欺负你?我就看不惯她仗着学了点东西就想办法欺负你。”
宋盈秋不会冲动做事,在让白冬下不来台前她就想透彻了。
按邵劲的脾气,一定会好好护住邵妤。
家里的佣人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只要邵劲吩咐下去没人敢乱说。
白蓓不会忤逆邵劲的决定,白冬自尊心强不会出去嚷嚷自己被打脸,胡珊珊?她敢说出去也要其他人敢信啊。
宋盈秋把这些分析跟邵妤说了,见邵妤表情就知道事情发展与自己预测并无二致,她微微弯唇,扣起啤酒润了润喉,眉目舒展开来。
她一抬头就见邵妤仍看着自己
。
一双招蜂引蝶的桃花眼长在邵妤身上,竟有了艳绝与清冷并存的气质,而当邵妤盯着自己时,湿濡的瞳孔又显得执拗,让人心软。
这副模样一下子让宋盈秋把眼前的绝色美人和从前那个特别听自己话的小朋友联系到一起,最后一点微妙的隔阂感也渐渐散去,宋盈秋伸手拉过邵妤的手,轻轻摇两下,哄笑着道:
“能弹琴了,不开心呀?”
邵妤摇头:“怎么会。”
怎么会。
她对自己这么好,怎么会不开心。
可看她毫无芥蒂地对自己好,又怎么能开心。
“那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