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他手中的矟尖便劲了几分,一口气捅穿了对面并人的腹甲,而对方的矛尖只在自己的胸甲上留下些许凹痕。
只是马匹的冲击范围大大被收缩了,很多骑士没有受伤,但马甲终究不能覆盖全身,很多马匹都被刺伤刺死,倒在木楯与并人之间,堆积在一起,后方的西凉骑士就踩着这些马匹的尸体进来厮杀,但也没有纵马驰骋的位置,就只好先把马匹放在一旁,把缰绳系在一起,然后提了斫刀、长矟冲上去不战。
两军的将士纠缠在一起,很快,接触的线就扭曲起来。一方是勇不可当的陇上老兵,一方是视死如归的太行勇士,厮杀之下,谁也愿意后退半步。一旦有人被刺倒,后面的人就冲上来补上。血水漂流,倒在地上的战马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徐荣见到这幅场景,心中十分焦急,骑兵是不能在此久做停顿的,否则就失去了最大的机动优势,但仓促之间,哪里突得过去呢?他望见并军御敌的木楯坑道,忽然灵机一动,把百余步内的木楯都拆了,将并人挖出的土堆和木楯掩埋在一起,临时堆出一座丈余高的高台,让身边箭术奇高的卫士轻骑冲了上去,对着前方纠缠的并军连发箭矢。
高台附近的士卒被头上的箭矢压得抬不了头,想还击时,才发现日影已然西斜,正照在高台的背上,并人们想要瞄准敌人,就不得不直视敌人身后耀眼的日光,这让他们分为眼痛,射击也失了准头,这段战线很快演变成为单方面的屠杀。这让并人们士气大为沮丧,终于被凉人们突破一个口子,继而沿着这条口子撕开阵线,继续往东突进。
其后一里,便是刚刚重组阵线的秦宜禄部。秦宜禄部人数较令狐渊部稍少,且之前被凉人击退过,按理来说是挡不住凉人的,但此时他们已休整了近两个时辰,很多人还就近补充了些许热食,恢复了不少体力。与之相应的是,凉人厮杀太久,很多人体力都有些透支了,纵然兵甲上占据优势,可此时与并人厮杀,死伤竟也是在五五之数。
荀攸望见凉人的攻势逐渐停滞,转而对陈冲说:“可以动用中军了。”
陈冲微微颔首,但他一开口,却和荀攸想得完全不同:“确实是时候了,只要让翼德去占领龙首原的原脊,此战定能全胜!”
荀攸一怔,低声问道:“庭坚,是否太冒险了?贼军先前纵烟做讯号,显然必有后援助击,现在后援未至,敌军露出颓势,我们正当用中军迎头痛击,令其冲垮后援,如何令中军绕击其后?若是敌军后援到来,你我危矣!”说到最后,即使静如荀攸语气也带了几分火气。
但陈冲不为所动,他显然早就想清楚了利害,边写军令边回答说:“公达,如按君之计策,今日之战,恐只有小胜而已,我前军步卒难以追击,让凉人保存实力,来日还需大战,若想毕其功于一役,就必须兵行险招。至于敌军外援一事,我还有一阵未用,不必担忧。”
说罢,他立刻把军令交给身边的令兵,令令兵飞马去雁鸣湖通知张飞。
令兵片刻不敢耽搁,骑上马便往凤栖原北坡奔去,才两刻钟,他便策马跑到鸿固原与凤栖原的交界处,能依稀看见雁鸣湖澜澜的水光,但他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兴奋,便感知到身后有隐隐的震动感。
他回过头去,眼见一股铁流从凤栖原上方滚滚而来,直向鸿固原的并军瓢泼而去。
第二十九章 凤栖鸿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