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多都熟识,有侍中李儒、长史田景、中军校尉董璜、卫尉王度、中郎将杨定等人。在这些人头中,还有一颗烧焦的人头,看不出模样,但他放在中间,显得最为重要,守卒们都隐隐猜出他的身份,都又不敢置信。
这时一个浑身绣红甲胄的骑士踏马向前,对着坞堡上的众人,高声喊道:“这些人头,众位都见到了,里面的人,大家大多也认识,想必也不用我多说,如今董卓授首,三辅归顺朝廷,东方各军也都听朝廷号令,你们何苦陪董旻送死呢?天子已经颁下诏书,只诛杀随董卓谋逆的首恶元凶!其余人等一概不查,你们快速速开门!”
这一番话胜过千军万马,让守卒们心动不已,这时候,董旻站到坞堡间,扬弓对准那骑士便是一箭,那箭矢正中骑士鼻骨,直接透脑而过,骑士当即倒地,而后他高呼道:“尔等逆贼休想诓骗于我!你拿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头,也敢冒充我兄长吗?何况李傕、徐荣等人,皆是随兄长近十载的老臣,情深过海!岂是你一封书信就能煽动的!我已修书告援,待他等回军之日,便是尔等逆贼覆灭之时!”
正激扬间,又是一名骑士走过来,他身后用绳索捆着二十来人,每人旁边都站着一个士卒,那些士卒将这些俘虏的脸都抬起来,雨水濛濛的,在俘虏们脸上粘上了一层薄纱,但董旻还是认出来了,这些都是他派出去求救的使者。
一名儒生骑马走到俘虏后面,对着坞堡上的董旻说道:“左将军,在来之前,我们已经封锁了霸陵到黄白城的所有通道,你的那些书信,都被朝廷拦下了。想等援军,你想的未免也太好了!”
董旻认出这人的身份,原来是原黄门侍郎荀攸。
此次攻心计乃是荀攸策划,他一出诏狱,狼吞虎咽一番,便重回尚书台,为此次行动策划细节,并执意随行吕布入军,众人听他谋划,无不倾心感慨,说他堪比虞诩,于是任命其为军师。
董旻见自己使者大部被拦截,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慌,但他仍强撑道:“我派出使者多有三十余名,你不过拦下三分之二,如何能说我毫无援军!我固守郿坞,必能看你们惨死堡前!”
荀攸闻言冷笑,他自若说道:“左将军,我这些不是给你看的,是给堡中这些军卒看的,他们都是国家支柱,不应在此处白白折损,而左将军你,在我眼中看来,已经是尸体一具了!”
董旻大怒,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弓,想要当场射杀荀攸,他刚把弓身抬起,一道尖利的黑影穿过雨雾,嗖地射进来,守卒们反应过来时,转头望向惨叫呻吟的左将军,只见他的左手死握住弓身,这也由不得董旻不握,一支穿甲箭射断了他的中指,而后将弓身与他的掌心穿在一起。剧痛之下,董旻整个面容扭曲变化,口中不断地嘶嚎着,也不敢去拔左手的箭矢。
射箭的吕布从人群中缓缓策马走出来,他坐在高硕的赤兔马上,夹着骇人的五石长弓,在人群中仿佛一只噬人的猛虎,守卒们皆知道其勇武无敌,军中少有人匹,此时见其弓术如神,也都惊骇破胆。
这时荀攸又对守卒们说:“诸位,我好言已尽,如诸位还要打一打,我们也可以打一打,只是郿坞如此坚城,我们也不会硬攻。不如这样,我等在渭水边筑造堤坝,水淹郿坞,诸位何时愿降,都可以。只怕水淹久了,疫病丛生,到时候我等想救诸位,也无能为力了。”
这次也没有人再反驳了,也不用董旻下令,沉默的声音下是崩溃的心防,郿坞大门自发地打开,王师顺利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