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军。毕竟今年一看年景便不好,家中又听说军中管粮,便送他们到晋阳去。刘备见他们年纪小,便一直放在亲卫营中,此时会战,他们不便作战,便在这里守着陈冲。陈冲问他们会不会射箭,他们都笑道:“并州的人家,哪有不会弯弓的?”
三人寒暄了一会,天穹逐渐暧昧,陈冲估摸着大军应当已经集结完毕,开始向南列阵了,他便对这两名少年提议道:“敢不敢随我去看两军会战?”
这两名少年面面相觑,他们虽然眼中跃跃欲试,口中却还是犹豫道:“使君身体有恙,如何能去前线,箭矢无眼,若是让流矢射中,我们怕是要军法从事。”
陈冲宽慰他们说:“自找一座小山,在一旁远远地看便是,我如今这般模样,还能去自寻死路吗?”而后用一句话说服他们:“你们刚刚参军,若不多看看两边行军布阵,以后是当不了将军的。”
两人当即找来两匹马,将陈冲扶上去,而后出了大营,向南边赶去。
向南策马越十里,他们远远地看见并人的后军了,便绕开大路,往一旁的山沟中跑去,等他们又翻过三座山,登上第四座山头,这才看见并人的前阵。
天已经大亮了,天空湛蓝无限,空气萧瑟清冽,沿圜水两岸落叶苍黄如尘土,衬映着黑褐色的点点树干,延展直至天际。并州军整军向南,铁甲兵器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陈冲身在数里之外,只用右眼视物,依然能望见明亮的一片。
辰时刚过,两军即相遇于圜水之边。两军都以骑兵朝前列阵,并军背靠圜水,凉军则面朝圜水。不过凉军毕竟席卷了两京的武库,披甲的人数极多,便是随行的白波军与铁弗部,都分发了不少甲胄,当然是以皮甲为主。
两个年轻人一个个头七尺,一个个头六尺,七尺的那个名叫吴昱,他很奇怪地问陈冲道:“使君,我听征西将军说过,会战的大忌便是背水而战,为何我军却主动背水,这不是自陷劣势吗?”
陈冲看不太清切,便干脆听吴昱转述,他笑着摇头,对他解释道:“你只看见我军背水,却没看见凉军背山啊!何况圜水非深,可徒步涉过,并不算什么绝地。两军在地势上,只是五五之分,但如此一来,无论是谁胜谁败,这一战都很难善了。”
话虽如此,但念及这次会战之紧要,陈冲心中也不免沉重。
习习秋风自圜水对岸吹过。两军的军旗都猎猎作响,显然两军在战前还有动员要做。
这时,矮个的少年忽然叫起来,他名作田昭,陈冲听他说:“使君,凉人出来一骑,在两军阵前巡回呢!他手里拄着长枪,枪上像挑着什么哩!”
陈冲心一沉,他问道:“挑着什么?”
田昭摇摇头,说:“看不清啊!但我看白波军那边,动静很大啊!”
陈冲便拄着木杖站起身去看,白波军士在凉人的右翼,离陈冲较近,陈冲隐约看见他们军形不整,一片哗然。其中有一人一马行在军前,高举着什么,而后面跟着一辆大车,里面金光闪闪,显然装满了财货,过了好一会,骚动才停下来。
陈冲立刻了然了,想必是王卯串联事发被杀,如今和金银一起,被徐荣用作恩威并施的手段了。
等金银散尽在军中,凉军的前列中又踏出一名骑士,手持长槊,策马对着并军来回奔驰,显然是在耀武扬威。
陈冲看不真切,很快就又坐了下去,他心里颇为悲哀,又颇为狐疑,王卯没有骗他,他想到。可王卯说他能策反大部白波归正,言辞凿凿,犹在耳边,如今他却死了,那现在左翼的白波将士,到底是何态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