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便熄灭火把,靠近城门,几名卫士向前,迎住为首的许相、樊陵二人,问说道:“两老带了多少人马?”许相、樊陵并不回答,只说要先见何苗。
袁绍当即厉声道:“这些都是宦奸浊流,给我尽数拿下!”事起突然,城门军士准备已久,在昏暗中如弓矢般射出城门,许相、樊陵靠得过近,当即被按住双臂,刀挟脖颈,押到袁绍面前。
喊杀声中,随行的三百余名属官与兵士们慌乱一片,黑暗中摸不清道路,他们便拥挤着向后奔溃,岂不料他们熄灭灯火时,一支伏兵便趁机封锁街口,将这些官吏撞个满怀,都不须刀剑,袁绍之用了两刻钟,便将与常侍勾结的官僚一网打尽。
这时袁绍才点起火把,照亮他得意的面色,荀攸也得以看见门前场景:许相、樊陵两个六旬老人,此时被几名小兵按在地上,朝服扯出裂口,冠冕都被打掉了,露出满头的花白头发。
许相对袁绍喝道:“袁本初你意欲何为!你有何调令聚兵在此!你这是谋逆!”
袁绍对许相冷笑道:“许公与奸佞一党,祸国殃民,纵有诏令圣旨,便不是谋逆吗?我为国锄奸,何为谋逆?!”
他不再看许相,押着许相的兵士心领神会,将许相踩在土里,抽出斫刀压在老人的脖颈上,老人的肌肉松垮,一刀便斫去了他的头颅,赤血将泥尘凝成团团湿土,又在湿土上堆积成血泊,露出许相森森的白骨。
樊陵见状面如土色,不住在地上磕头,嘶声求饶说:“如今雒阳内外困顿,太后有诏,我作为人臣,岂有不尊之理?老朽与常侍结交,却从无害人之意,袁君给樊某一条活路罢!”
袁绍闻言大为诧异,指着身侧荀攸,对樊陵问道:“此乃常侍矫诏,荀侍郎可为我所证,太后何曾有诏?”樊陵一时愕然,转首望向荀攸,还未说话,便又为兵士枭首。荀攸在一旁大为不忍,樊陵身为名士樊英之后,虽时有贿赂常侍以求拔擢,但他为官清廉,历任州郡又多有治名,此时被杀绝非善事。
随后袁绍又清点俘虏,发现俘虏中还有将作大匠程躬、光禄勋傅诩、雒阳令许芝、雒阳北部尉岑真、少府主簿高乐等四十七名京畿官吏,袁绍也不讲客气,与一刻间将他们尽数砍死,刮去胡子,全扔进城外雒水。
袁绍处理俘虏这段时间,城西忽而亮起熊熊火光,他不由笑道:“好啊,城西已经热闹起来了,但我们还要稍等片刻。”
他们在平城门等了半个时辰,荀攸听到城外隐隐有踏蹄声,八千人马自西方驶至平城门前,连太学学子都有所耳闻,以致不少年轻人出门探看。但这群人马毫不迟疑,径直与袁绍汇合,军阵中一名老者走出,问袁绍道:“诸事可已办妥?”
那正是太傅袁隗。袁绍上前搀扶叔叔,对其笑道:“小侄在此处等了一个时辰,大人总算到了。”他又正色说:“万事俱备,只待大人号令了!”
万人大军大步开进雒阳,直奔朱雀门而去。朱雀门外,诸多鸿都弟子仍未离去,他们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更不知雒阳到底发生何许事。他们望见城西的大火,还在纷纷议论:南宫走水,在此时大不吉利。他们听见踏步声,又不禁问说:可是地动复发?
他们便看袁绍领大军而来,前军挥舞刀剑,将近千名鸿都学子瞬时斩杀殆尽。
十载前,灵帝设立鸿都门学,在宫中设立三十二贤人相,对鸿门学子寄予厚望,希望复兴皇权,重振天威,所得却不过是一地宠佞骂名。但十余年来,士人也不得不承认,鸿都门乃是书画诗赋之胜地,孰料一夜之间,便尽数化为乌有。
袁绍仍按故计,将死人胡子都剃了,一股扔进雒水中,对外就说皆是宦官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