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南的匈奴守卒误以为鲜卑人俱在沙陵对峙,连放哨也松懈了,竟让步度根毫无阻拦地登上西岸。
等所有骑兵登上西岸,步度根强忍下内心的欢呼,他对麾下几名大人激励道:“全军安渡大河,而汉军安枕不知,当真是天助我也!诸位当与我速战决之,此战若胜,西河、朔方、上郡三郡,则尽在我部掌握!闯下如此伟业,诸部定然归心,兄长复统鲜卑之时,也就在我等眼前了!”
步度根向来以稳重多智闻名于鲜卑,如今他头戴铁胄,上面插着白色的雁羽,身披红绳绑扎的玄甲,外罩黄红色锦袍,耸起的立领更显他威武,众将都见了他激动的神情,心中也为此次战事行动之大胆所奋扬,都齐声说:“敢不为大人从命!”
他们高举黄红色的奔马旗帜,忽而高举起火把,万人的队伍骤然在黑暗的大地上形成一条火焰的长龙,他们策马绕过河岸,径直向西扎入山壑之中,行得二十里,确认无人识得他们的踪迹后,步度根率军提速,骤然向东北奔袭七十里,便在黎明将来未来的时刻,他们正好跨上沙陵渡的西面的最后一道山壑。
待先头部队上山,步度根令所有骑士熄灭火光,他在深蓝的天空下,眺望两里外汉军的布置,汉军军营中一片寂静,除去在河水沿岸有点点星火游弋,显然大部分是汉军都还在睡梦中。
这是绝佳的突袭时机,步度根见状吩咐诸将,提醒说道:“既然我军绕到汉军背翼,正可将汉军驱逐往河水之畔,用河水尽数掩杀,切不要一时杀得起兴,错过了最佳战机。”诸将都颔首应是。
于是号令兵便在东侧吹响号角,号角声响彻晨曦,鲜卑的骑士们欢呼着从山顶顺坡而下,两里的路程不过是一刻之间。军营中的匈奴士卒为角声吵醒,却仍然睡眼惺忪不知所以,后营的鹿角又布置薄弱,只有寥寥数百名匈奴守卒,几乎是一个冲锋,后营的防御便被轻松突破。
后营是宇文部的驻地,宇文器韦匆匆披了皮甲,拿出长槊,用冷水泼过脸庞后,他骑了大马,边呼唤士卒边寻觅鲜卑人,但显然为时已晚。鲜卑人已冲入后营深处,距离他不过百步。
率领此处鲜卑骑士的,乃是索头部大人拓跋诘汾。他是拓跋邻之子,因处事公正又身材英武而被父亲看重,故而拓跋邻提前逊位于他,两者都为魁头所重用,拓跋诘汾看见宇文器韦身形高大,又有不少士卒向其求救,便知晓他是此处的领袖,当即抽刀上前要与其挑战。
宇文器韦浑没有想到局势已是如此败坏,拓跋诘汾冲来时,他尚未做好厮杀准备,只能转马立即向后逃去,但拓跋诘汾早已提起速度,两人相隔距离愈行愈短,拓跋诘汾见距离足够,当即向其挥刀,宇文器韦无奈之下只能以槊杆应对,但他仓促之间拿错了武器,这柄槊杆乃是以松木制成,拓跋诘汾两劈之下,便将其断为两截。
眼看下一刀就要被拓跋诘汾砍死,宇文器韦集中生智,将槊杆砸在拓跋诘汾身上。拓跋诘汾猝不及防,被两根槊杆砸得眼前一黑,吃力不住时又被宇文器韦在马上踢了一脚,他跌落在地崴伤了脚。宇文器韦这才得以逃出生天。
但纵然宇文器韦一时得生,整座汉军的后营都已大乱,士卒无人组织,被鲜卑人围剿屠杀,营帐被鲜卑人扔掷火把,在渐白的穹幕下烧成一片火海。
河岸的哨兵浑不知后营发生何许事态,眼前的事态已然吸引他们所有注意:北岸的鲜卑单于高举旗帜,无数将士从营中拖出木筏摆至河面,鲜卑人竟然先要渡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