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贼军少箭矢,只能与关司马刃战,关司马身披铁甲,夺下一马,与贼人来回厮杀,手刃不下百人,贼人为之气沮,待我大军赶到之时,贼军恐慌难止,弃城而逃,我军一战而克陈留郡。如今整个中原都流传‘关虎’的名声呢!”
石桑听罢,闭眼冥想当时金戈铁马,血肉横飞,几人在城门前挡住万人的场景,不由面色发涨,耳后生风,叹道:“如此英雄,胜过百万雄兵,恨不能一见!”
周围一些羯族孩童围坐一边,同样兴奋地高呼:“关虎!关虎!”
陈冲接过一只羊腿,有些烫手,又包上一层麻布,笑道:“有机会的,估计明年你便能见到他,只是云长脾气孤傲,没几个人受得了。”
“非常之人岂能用非常之理度之,小胡理会得。”石桑整顿情绪,继而又问道:“如此英雄人物,中国可还有胜者?”
“云长这样人物,如今哪还有能人物能胜过?”陈冲咬下一口肉,咀嚼完继续说道:“只是世间英雄,各有奇处。”他斟酌片刻,又说道:“广陵臧洪,亦是英雄。”
“亦是勇武之士?”石桑问道。
“臧子元虽说亦修射艺,但文质彬彬,哪里算得上勇武之士?”陈冲摇首否决,随后又叹道:“但子元心坚如铁,虽是战场厮杀的老革,也难以比拟。”
石桑先是失望,随后又为之一振,问道:“太守何出此言?”
陈冲扔下手中的骨头,感慨道:“子原与我在太学熟识,他为人沉闷,却并非拙于言论,而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时中常侍孙璋在太学试图招揽他入幕,太学之中,他一无背景,二无人脉,三无钱财,常侍相招,常人岂敢不应?”
石桑不知常侍地位,听得有些迷糊,徐庶在旁边解释说:“常侍在朝中权势远胜帐中大且渠。”
石桑恍然,继而问道:“此人拒绝了?”
陈冲摇首道:“他还是赴宴了。当时我等并不因此看他不起,只觉得这理所当然,但孰料他晌午赴宴,夜里却又归来,手里还提着一人头。”
“原来他事先查得孙常侍一党羽恶行,在宴会上忽而暴起杀人,当众斫下其首级!在场有护卫数十人,一时全看呆了,无人敢动。他便当场将其丑行公之于众,其中有妖言一罪,如若天子闻之,可诛其九族。以致孙常侍面红耳赤,口中诺诺,连连与其撇清关系,只能任由子原离开府邸。归来时子原面色如常,将首级悬于横梁,随后鼾声如雷,徒留我等神色惊异,愧不识人。”
“好胆识!”石桑由衷赞叹,不禁饮下一口奶酒,继而赞叹道:“好胆识!听英雄举止,令人胆酣不能止,多亏太守,小胡也算知晓什么算是英雄了。”
但见他拿出胡笳,对夜空吹奏,一股雄浑苍茫的响动在天地间跳跃,如同山河的脉搏,神话的心脏。
那是本属于草原的乐曲。
几名羯人随之唱起陈冲从未听过的歌谣:
“男儿欲做健,结伴不须多。
鹞子经天飞,群雀两向波。”
他看着身旁的徐庶魏延等人还迷茫着,又看见远方西河的山川迂回跌宕,与草原截然不同,所以让他不断想起登顶弹汗山时远望的茫茫草原,两百年后,将有一首短歌为中原汉人们不断地吟咏,这让他不禁将这首短歌附和进奏乐中: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陈冲低声喃喃道:“不过是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