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挑选德望老者,名流干臣,以虚衔高位奉之,如此徐收府权。最后试第于太学,在太学生中选用忠正贤能之士,入主于台阁、宫卫、虎贲、北军等处。如此一来,只需二三载,便能使人心流归,正朔分明。
其二,是偏援函谷,急攻河东。
当下的局势,是晋阳霸府大败,但余威尚存。多亏董承与刘宠以身犯险,占据函谷关与茅津等险地,才使得凉军有奇袭的良机。现下长安既下,便当增兵弘农,解董承东西之围。不过却不可用大军。毕竟函谷关与茅津都是险要之地,非轻易所能攻下,只要派一支偏师断去徐晃后路,诏安其部,便能让其不战自溃。
而贾诩的主攻方向,意图直指河东。河东如今尚为霸府所占据,但霸府重兵受曹军牵制,不得不囤积在上党、河内一带,导致河东兵力必然空虚。而此时长安落城的消息尚未传到并州,大河又因冰雪封冻,正可供大军往来纵横。所以正可令凉军主力继续驰骋东进,只要能夺下河东,分兵扼守永安、箕关、蒲子三地,山川险要尽在手中,任霸府如何愤满不甘,也于事无补了。
其三,是群封宗室,策灭霸府。
这一策则是从长远计较。眼下河北曹操拥立刘和为清河王,南面又有益州刘焉、荆州刘表,皆非易与之辈,尤其是刘焉,虽与凉人相约勤王诛贼,然观其举止,似有谮越之心。而贾诩又分析说,这几人不比高祖世祖诸贼,其经营方镇日久,已然自成一国,难以卒亡。而反观关中,天子此时才得亲政,柄赫未建,才名方扬,远未到平复天下的时机。
贾诩以此论断,针对方镇,当下只能以封爵拉拢,切不可与之决裂。而霸府则是生死大敌,必先除之而后快。待稳固并州、河南等地后,再做一统河山计策。只是如今诸镇已位极人臣,若要再封爵,恐怕只能以王爵相授了。
此三策献罢,天子只觉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他起身来回疾走,忽又拉起贾诩的手,连声说道:“先生此来,实乃天授我也!”
于是次日一早,天子驾临尚书台,接连下达三道诏书。
一是赦司徒府众人无罪,且封陈谌为少府,姚贡为谏议大夫,孔融为太常,陶丘洪为大司农。又拔擢太学里崔琰为北军中候,孙炎为廷尉,刘繇为宗正,郗虑为卫尉,杨彪为司空。并在许诺说,一月之后,他将在太学中试经,征德才兼备者为郎官。
二是军令,一面奖赏凉军各部军功,除昨日封吕布为大将军外,今日又封韩遂为前将军、马腾为后将军、宋建为左将军、高顺为右将军,张辽为左冯翊,曹性为弘农太守,且从国库中调出万金赐发,以励军心。另一面,他又从义仓中征二十万斛麦米为军粮,调韩遂、马腾两部急攻河东,势必要在三日内出发。
最后的诏令则是封赏王爵,天子以刘虞刘和父子勤王有功,特承认其清河王的王号,转而又封益州牧刘焉为蜀王,荆州牧刘表为宛王。除去这几人外,他又以孙策为镇东将军,使持节,都督扬州、徐州诸军事,陈王刘宠为豫州牧,使持节,都督豫州、兖州诸军事。交州牧张津为镇南将军,使持节,都督交州诸军事。
三道诏书写完,台中诸臣无不顾看失色,继而咸称官家圣明。天子到底是年轻人,受此吹捧,也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这时,他忽然记起董昭,便对贾诩说道:“可惜,我此番能够亲政,董昭也是出了大力的,可受陈师缉捕,此时他也不知身在何处。我原本想我亲政后,让他当个御史大夫哩!”
不料贾诩闻言,却劝说道:“陛下,董昭虽有谋略,却二三其主,入陈冲府中,却行背主之实。可见是奸诈小人,不足以为倚,陛下今初亲政,实当明德远邪,还是不要与他为伍了。”
天子颇以为然,又低声问贾诩说:“文和以为大将军如何?”
贾诩低声答说:“大将军神勇无匹,然言好轻挑,性骄无上,不可为倚仗。若时机得当,当速除之。”
这倒让天子意想不到,他沉思片刻,婉拒了这一提议,说道:“正如文和所言,连陈冲的家小我都能赡养善待,以彰显仁德,可却要诛杀吕布这一功臣,这岂非谬哉?”
不待贾诩继续说话,天子摆摆手说:“这非是一日之功,从长计议吧。”贾诩只能无奈作罢。
孰料商议的次日,就有消息传来,说大将军吕布欲入司隶府劫掠,竟与司隶府别驾孔融引起龃龉,继而鞭杀孔融,挂城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