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先去蓟县拦住诸公,说服他们团结一心才是啊!”
袁尚颇以为然,问淳于琼、蒋奇,都连连称是。淳于琼说:“如今使君遇害,我们总要先将使君遗体运回邺中安葬,其余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又问蒋义渠,只是用袍袖捂着脸哭泣。
袁尚就命人戒严,清点行台帐内物品,连夜装载上马。又找了辆车,套上马匹,把袁绍的遗体放在上面,覆上牛毡。前前后后着急了步骑约有两千余人,他们不等吃饭,在天色发白的时候,往蓟县方向走去。
此时是七月下旬,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多了几分萧瑟之意。而之前大雨绵延,到现在积水的泥坑水洼仍然随处可见,这使得下山南回的军人们倍感艰辛。而心中压抑,前途未卜,哪怕风景相似,心情却与下山来时大不相同了。沿路之上,缺衣少食,更有不少人逃散。
到了鲍丘水处,蒋义渠的坐骑跌断了腿,只好下马步走。渡河西行时,脚底踩上了河底的石子,结果把脚指踩烂了,只好靠长矟权作拐杖而行,走了一整日,靴袍全都烂了,满手都是血泡。回望山岭重重,哪里见得到无终的影子。身边随从苍头早就散尽,到处都是饥肠辘辘,表情冷漠的陌生面孔。他不禁万念俱灰,心想:“后悔不再当日杀贼,就算死了也壮哉。不料落得如此下场。”他这么想着,又随军到了余水,脑海中全是被朝廷抓捕问罪,满门抄斩的景象,一时间浑浑噩噩,不知何从,等众人泅过余水时,他已永远地留在了河水里。
袁尚等人历经艰辛,终于回到了蓟县。举目一看,四处星星落落,下山回来的各军又渐渐地聚集在了一起。故安、范阳,乃至中山、河间一带百姓,听说州牧袁绍被麴义杀死,都主动上街为袁绍拜祭,孰料遇到了推下来的散军。他们回来之后,一路搜掠求粮求柴。民居庙祠,大多被拆得面目全非。昔日安宁的涿郡、河间各地,如今破乱无序,如同遭受大灾一般。
盘桓了大约三四日,奋武
。将军沮授召集众人商议行至。原来众将之中,以沮授年岁最大,平素为人持重,于是被暂时推举为新首领,总领各军。袁尚带从骑李孚、梁岐,以及河北勇士张南等数骑,与众将聚集议论。
当时帐内各袁氏幕僚将佐聚集,而袁尚只带李孚入帐。
沮授众之所望,众人嘈杂一阵后,都渐渐静下来等他说话。不料沮授迟疑片刻,才对大家说:“自使君遇害后,沮授为复仇大计,召集众军将得以回到涿县。授之使命也就到此结束了,我之身份不比使君,实在难以服众。所以今日议事,我希望诸位能选个新首领出来。”
顿时议论纷纷,有人说:“能做河北领袖的,除了沮公还有何人呢?”沮授苦笑摇首,又有人说:“实在不行,还是派人向朝廷请降吧,不是说余者不论吗?”这话刚一出口,就被人驳斥道:“住口!主死臣辱,你不思为使君报仇,还有半点羞耻之心吗?!”一时议论纷纷,各说各的,谁也说不服谁。
这个时候,中山太守郭图走到前台来,对众人说:“大家莫不是糊涂了,使君生前最爱的三郎就在帐中,为何还要推举他人呢?父死子继,不是最简单的道理吗?”
一时间帐中沉默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与袁尚。袁尚攥紧了拳头,尽量用坦荡的目光回视,希望能够赢得这些老人们的支持。
孰料沮授却摇首说道:“不可。”他不待郭图反驳,径直走到袁尚面前,直视着他的瞳孔,缓缓说道:“三郎,使君被害,定然是陈冲的计策。我等都知道他会出奇策,却不料他只下了一封密诏,便令整个河北分崩离析。这样的敌人,这样的韬略,你真的能够言胜?这不是争权的良机,我召开此会,是真心为了领大家求活与复仇啊!”
袁尚本想当众承诺,但他面对沮授如山般的注视,又想起父亲遗体的惨状,忽然间言语在喉咙间噎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沮授退了两步,回头望向众人继续道:“今日,我们一定要推举一人为主,且此人必要是一名能鞭挞宇内,总御皇机,明略超卓的超世之杰。”
这个时候,有一人站了出来,朗声道:“我知道了!”众人都看过去,发现原来是田丰,他此时神色激动,也不顾了礼节,站到了几案上,招手说道:“诸位可曾想其一人?使君在世时,就常将他比作左右手,只可惜之前生了间隙,但也未尝不感慨于他的才华。”
田丰清清嗓子说:“但就在这三月间,为了对抗朝廷,使君又与他恢复联络,准备作为反败为胜的生死手,我们这些幕下之臣听闻,都深以为然。”这下一些人知道他说得是谁了。
许攸知道自己受了麴义的贿赂,正害怕此事为人暴露,心中非常忧虑。但听闻这个人选后,不由眼前一亮,连声称善,又抢着说道:“此人英略冠世,雅量高致,为桥玄公誉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就连当今天子得知其功绩,也以其为‘中兴三将’之首。”
这下大家都知道说得是谁了。
大汉使持节仪比三司左车骑将军兼兖州牧,寿张县侯,曹操。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忽觉天地宽阔,道路坦荡。但也有人担心问道:“可兖州牧乃是朝中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