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可好?”说罢便取出一枚扳指作为奖品。这扳指玉质澄澈,中间似有一股淡淡的血痕,是极稀有的珍品。众人都躁动起来,但又有些为难,有人说:“禀告董公,在座善射的不多,还是投壶吧!”众人也都笑着赞成,于是改成投壶。
不过这让董承老大没趣,他虽为国戚,与永乐太后有亲,但毕竟在董卓麾下几载,染上了一身武将习气。深觉人间纵马奔驰、飞箭射柳才是极乐,而投壶显得过于文雅,令人低气。
不过他坐得些许时间,观看众人轮番投壶,却发觉游戏逐渐成为几名善投者的比试。一开始是五步投壶,而后是十步投壶,二十步投壶。二十步已是投箭之极限,所能中者不过四人而已,分别是傅正、董昭、石韬、徐干。
至此有人提议说,要么用屏风阻挡视线,让四人比试盲投。众人都高声叫好,董承也不禁有了兴趣,下席到屏风旁观看。
傅正先投,他先到屏风前估量了一下距离,而后退到屏风后,用手掂量箭杆重量,酝酿片刻,他倏而一抛,但见箭杆越过屏风,直直坠下,竟与壶口堪堪擦过,插入土中,而铜壶仍在发出“叮”的声响,引得观众颇为遗憾。
于是又到石韬,石韬准备良久,一投之下,尚不及壶边。而后轮到徐干,徐干也不中。众人都叹息,看来盲投还是难了些。
董昭最后上场,他也不看投壶位置,取了根箭便要投,众人见他面上神色,还以为他不以投壶为意,随意一投而已。孰料他站定一投后,众人还未注意,便听到“叮咚”一声,那木箭已在投壶中了,箭身还在壶口来回抖动着。众人目眩良久,而后便是一阵喝彩。
董承见状抚掌大笑,从手上取出约定好的玉扳指,走上前去,递给董昭道:“多亏公仁呐!今日我才见投壶之趣。”董昭却推辞不受,笑道:“我看董公也有几分手痒,何不试一试呢?”
董承想了想,这也是与百官同乐,自无不可。于是取了一支箭,对董昭说:“公仁是在屏风前盲投,那我便试一试背投。”他转身凝神静思,右手往上一抬,箭杆轻飘飘地越过屏风,与董昭的箭杆撞了一下,而后滑入投壶内,显得极为写意。
众人又是一阵高声喝彩,董昭也感叹说:“与董公相比,我方才所中不过是运气而已。”董承连连笑道:“我常年在军中,本就不该参与此事?”董昭却笑道:“不管怎么说,比试是我输了,我该给董公还礼才是。”
说罢,不待董承拒绝,董昭从腰间取下一柄用黄布裹着的长剑,双手奉上说:“这是我在河北偶得的一把利器。剑背上书有建平二字,与董公相契,正好送予董公。”
董承拔剑观看,见剑光如水,背上果有隶书“建平”二字,非常满意,便收下此剑,众人见他两人欢笑如故,一时也传为美谈。
等到夜里,宴席结束,天子在昆明池旁歇息,但百官仍有不少要事,故而多乘车回到长安城内。按理来说,董承作为国舅,也当陪伴天子才是,但他说家中子女有疾,想回家探看一二,天子也就应允了。
往东行十余里,路过故丰亭时,董承令车驾停下,说要在亭中稍息片刻,让仆人苍头们在路边等候。
进得亭中,亭长笑面相迎,而董承则问道:“他人呢?”
不等亭长回答,董昭已从亭舍中走出,对董承行礼道:“见过董公。”
董承取出黄布,对董昭冷眼说:“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当众之下用黄布传信,裹在剑鞘上递予我,还说有国家要事相商,你有什么用意?”
董昭倒无丝毫变化,他打开房门,对董昭缓缓说道:“当然是为我大汉的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