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带着夏溧走了。
张特助留在现场善后,他看了一眼被保镖压着的林深有些不解。
明明林深可以直接杀了夏总和二少爷的,可是到最后都没有真正动手。
穷途末路之际还留有善念?
这怎么可能。
“张助,张雅芳的尸体怎么处理?”
张特助瞥了一眼,说道:“带回去好好安葬吧,毕竟是二少爷生母。”
林深的伤口很深,他快死了。
沉默了许久的他忽然朝张特助开口:“张雅芳手里为什么会有枪?”
张特助看他快死了,倒是不介意给他解释,“你一定很奇怪,张雅芳有枪,她有无数次可以杀死容琛或者夏溧的机会,甚至可以帮你解除你的困境,站在你这边,但她没有,她唯一开的一枪对准了你。”
林深没说话。
张特助继续说:“因为那是容总和她的交易,他答应张雅芳只要夏溧安全,他就把集团项目经理的位置还给夏荀,并且永远不会对夏荀出手。”
“林深。”
张特助叹了一声,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张雅芳会愿意舍弃现在贵妇的生活,跟你流离失所,过着逃亡的生活?也许二十几年前她没遇到老夏总的时候她会考虑和你双宿双栖,可她遇见了老夏总,一只脚踏进了H市的权贵圈,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使在夏家过得再不如意,老夏总都给了她体面的生活。”
林深打断他:“夏荀是不是我的孩子。”
张特助:“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夏氏的血脉定会经过层层检查才能进入夏家的大门,如果二少爷不是老夏总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还会有老夏总给他的百分之五的股份,张雅芳也更不可能进入夏家的大门。”
林深闭上眼睛,他现在身体越来越虚弱了,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张特助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张雅芳倒是有一点没骗你,她跟你确实有过一个孩子,但不是夏荀,而是她在攀附上老夏总之后,打掉了那个孩子,那是间小诊所,多年前就倒闭了,我还花了不少功夫才查到的。”
林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事情告一段落。
夏溧在病房昏睡了很久。
医生说是吸入了大量麻醉剂的原因,他身上有着多处的擦伤,但并无大碍。
容琛一直守在病房里,他甚至不敢离开一步。
失而复得的感觉,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惊喜,反而让他害怕,寸步不离地守着夏溧。
夏溧醒来的时候,容琛正趴在他的床边打盹。
他微微一动,容琛就睁开双眼,紧张地看着他,随之又流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
“老婆。”
夏溧还是第一次看见容琛这样,胡子拉碴,一脸的疲惫。
跟他平时看到精神四射活力满满的狗崽子有着很大的
区别。
夏溧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胡子扎手,他嫌弃地说了句:“难看死了。”
容琛听着他暗哑的声线格外心疼,到了一杯温水,小心地喂他喝下。
他打开放在床头柜子上的保温壶,是陈叔给他带来的鸡丝粥,还冒着热气,鸡肉混合大米的香味扑鼻而来。
夏溧盯着他手里的那碗粥,眼都不眨。
容琛用小勺子喂他吃下,心里越发的心疼。
如果像平时,夏溧会吃得很慢很慢,吃饭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专心,粥里面有姜的味道,他肯定是挑食不肯吃的。
吃了一整碗的粥,夏溧才感觉到胃好受了一点。
容琛又给他盛了一碗,夏溧吃了一半就不吃了。
“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容琛:“吃过了。”
夏溧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才出声:“骗人。”
他抢过容琛的勺子,舀了一勺碗里的粥送到容琛嘴边。
容琛听话地吃下。
夏溧舀了几勺之后不干了,“我手酸,你自己吃,要把剩下的都吃完。”
或许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容琛今天有些不对劲,整个人沉默寡言了许多。
他能从容琛脸上看到自责和愧疚的表情。
夏溧朝他伸手,容琛就把他抱在怀里。
“不要自责,不关你的事。”
“不要担心,我现在好好的。”
容琛没说话,只是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吃饱喝足,夏溧又困倦地揉了揉双眼。
他身上的疲惫感很重,虽然睡了很久,但人还是很累。
容琛哄他睡下。
直到半夜,他梦魇了。
他梦见林深开枪杀了他,也梦见夏荀为他而死。
容琛用热毛巾给他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夏溧抓着他的手,像是受到惊吓般瞳孔睁大,微微战栗。
容琛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没事了,我在。”
就这样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夏溧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还是夜晚时分。
“你陪我睡好不好?”
容琛帮他把汗都擦拭干净之后,他自己也去随便冲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