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直冒。
秦如月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了手,居然还把这些都告诉自己听,她心里更加慌乱了,眼神却四处飘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当时本宫还小,只当自己得了逞,大伯不得已选了自己去王府。后来渐渐长大了才知道,大伯可不是嫌儿子多,要个女孩去疼的,而是早就想养一个棋子。本宫当年所为,那个教养嬷嬷一一都看在了眼里,转头就回禀给了大伯。大伯看中了本宫小小年纪就会使手段,这才挑中了本宫。”
她笑笑,声音极其冷静,“一个狠得下心,又有手段的棋子,正和大伯当时的心意。”
“可如今,这颗棋子废了。既然达不到他的目的,那丢了便也半点都不心疼。”
青绵明白了秦如月的意思,也明白为什么她今日对着自己说这么多。
这些事,她在心里憋了这么久,也该好好发泄出来了。
青绵咬咬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娘娘……奴婢斗胆,其实刚才奴婢久久不归,是因为有一个人……他要见您。”
阴雨连绵不绝,秦如月只带着替她撑伞的青绵到了一处荒废的宫殿外。
宫里妃嫔少,不少宫殿都废弃了,一月顶多派几个宫人随意打扫一番,甚少有人踏足。
“那究竟是什么人?”
秦如月看了看布满蜘蛛网的宫门,低声问身边的青绵。
青绵脸上有些发白,她也不知道就这么把秦如月带过来,是不是害了她。
可那人提的条件实在诱人,她……实在无法拒绝。
她咬咬唇,扶着秦如月进了偏殿内。
一进偏殿内,秦如月就看到一个穿着小太监衣服的男人坐在一把圈椅上,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她恍惚了一下。
这个男人实在长得太像裴亦辞了,可他看起来,比裴亦辞阴郁许多,薄薄的唇角略带痞气地上挑着。
秦如月被这男人盯得背后发毛,便开口问他:“你是谁?你说你有办法解决掉齐半灵?”
那男人却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上前,微微挑起她的下巴:“真是好颜色,谁能想到裴亦辞那厮竟不要你这么个大美人,非要守着个残废。”
秦如月眉心一皱,厌恶地移开脸,刚要发作,那男人却撒开了手,朝她笑笑:“我是裴亦崇,你想做的,我都能替你办到。”
裴亦崇?
秦如月吓得朝后退了几步。
这不是当年文宗的大皇子,假传文宗口谕登基的逊帝嘛!
当年陛下携文宗亲手所书遗诏杀回了大都,据说逊帝在战乱中尸骨无存,怎么现在,竟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砰砰狂跳的心脏,冷冷道:“你当本宫傻的吗,好好的宜妃不做,反倒来和你牵搭上?”
裴亦崇听她这么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笑得意味深长:“裴亦辞不碰你,我要。待大都大军都朝越州南下了,你且等着做我的贵妃吧。”
秦如月立马就听出,裴亦崇这话里的意思。
她被裴亦崇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半晌才反应过来,裴亦崇怎么知道,裴亦辞没有碰过她?
她狠狠瞪向一旁呆若木鸡的青绵。
这事儿除了裴亦辞和她,只有青绵知道了。
青绵竟出卖她!
她退后几步,想要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裴亦崇没追上前,而是笑着望向她:“不急,待你自己想通了,随时让你的丫鬟来找我。”
秦如月没理他,转身快步钻入了雨帘中。
**
“娘娘,这西二长街走到头,再拐个弯,便是浣衣局了。”
自从八公主搬来那天,齐半灵在浣衣局派来的宫人中看到母亲过去的丫鬟新菊,齐半灵就一直想当面与她谈谈。
只可惜她一直被琐事纠缠,一时没腾开手。后来病了之后,裴亦辞更是天天来凤栖宫,她更是脱不了身。
现下她的病恢复得不错,裴亦辞又在宣政殿上朝,她才赶紧让倚绿扶着她上了四人肩舆,朝浣衣局赶来。
谁知路过一个过道的时候,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被眼尖的齐半灵看到了。
她蹙了蹙眉。
看穿着,那人似乎是宫里的妃嫔。
可浣衣局这块地方这么偏僻,怎么会有妃嫔在这里走动?
她俯下身,附在紧随肩舆走动的倚绿耳边吩咐了她几句。
倚绿领了命,偷偷跟上前,想去看看情况。
没多久,倚绿就回来了,虽然她神色有些迟疑,可看了看周围那么多宫人在,她还是回禀道:“娘娘,无事,不过是豫嫔娘娘在此处闲逛罢了。”
齐半灵看她的样子,微微颔首,也不多问,吩咐人接着朝浣衣局去。
谁知刚到了浣衣局,就见裴亦辞正坐在院中,浣衣局的管事太监恭敬地站在他面前回着话。
孙禄看到齐半灵过来了,稍稍松口气。
方才裴亦辞一下朝,就从孙禄口中知道了齐半灵不久前离开了凤栖宫正朝西边去,立马带着人也往这边来了。
好在齐半灵坐着肩舆,轿夫为求稳妥,脚程更慢一些。她又不知为何路上被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