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听到笑话自己,还特地用中文压低声音说了。
实在不能怪她眼界浅,而是美国的豪宅跟国内的真不太一样,这个豪宅看起来占地就超过一万平方米的那种。
太震撼了。
叶飒笑了起来,点头:“行,等我洗完澡,亲自带你参观。”
于是她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
她冲了澡又洗了头发,吹的半干之后回自己卧室的衣帽间,一打开柜门,她伸手拨弄了一下面前的衣服,然后一件过于宽大的衬衫出现她眼前。
叶飒一怔,她伸手抓了下衬衫的袖子,将袖子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眷念、依靠般的感受着上面的温度。
其实早已经没了温度,毕竟这件衣服跟着她漂洋过海已经一年了。可是她总觉得,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其实她没跟阮冬至说实话。
或许人总是习惯性将好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而隐藏起曾经的悲伤、痛苦和挣扎。
刚来美国没多久,叶飒就开始失眠了。
白天她要陪着谢温迪去医院,咨询医生的治疗方案,一开始对方是希望先进行保守治疗,吃药打针。
晚上,叶飒就睡不着觉。
经常闭着眼睛,脑海里是那么清醒,哪怕她家住的地方周围压根没有可以吵到她的东西,也还是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
躺在床上,她努力闭着眼睛,试图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去想,不去想谢温迪的病情,不去想温牧寒。可时间慢悠悠的过去,总以为要天亮了,却不知拿起来手机看了一眼,才凌晨两点而已。
就算是这样,她谁也没告诉。
因为怕谢温迪察觉,影响她的心情,她连医生都没去看,全扛着自己一天天熬下去。
可是后来发展到厌食。
或许是美国的东西,她确实是吃不惯,或许是她心底太过抗拒。经常一顿饭什么都吃不了,后来她亲自换了一个中国的厨师。
哪怕对方是出身南江市,做的是地道的南江口味,家乡的味道。
她还是吃不下去。
那阵子,叶飒真的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哪怕不想她自己的事情,谢温迪的情况也并不乐观。癌症这玩意,并不会因为你是亿万富豪就会对你客气。
对,他们是有钱,但是抗癌并不是美好的过程。
她眼看着谢温迪在吃药之后,一把一把的开始掉头发。她那头保养那么好的长发,也渐渐开始枯萎,泛着一种说不出的死寂。
就像是一棵树,从茂盛渐渐走向衰败。
有时候吃饭时,她想劝说谢温迪多吃点儿,可是眼看着自己面前这一碗还没吃几口,于是她强撑着要往下咽。
她勉强咽下去了,就劝谢温迪吃。
可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她就开始趴在马桶上吐,一遍一遍的吐。
于是最后几乎成了,她为了劝谢温迪吃饭,强迫自己吃饭,最后再回自己房间吐。
谢时彦因为要主持公司的大局,没办法长期留在美国,偶尔飞过来陪她们。结果他隔了半个月过来的时候,差点儿被吓死。
在谢温迪面前他还强忍着,等谢温迪回房间休息,他才拉着叶飒,强忍着问她:“叶飒,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叶飒有些迷惑。
她这会儿还觉得自己挺好的,最起码觉得自己伪装的挺好。
谢时彦有种差点儿梗过去的感觉,他直接把叶飒拉到一个全身镜前面,指着里面的她说:“你看看你自己,这黑眼圈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人都瘦了多少?”
哪怕国内的审美风气再以瘦为美,谢时彦都觉得她瘦的有些不正常了。
原本白嫩细腻的皮肤,确实更白了,但是透着一种惨白的感觉。她的脸颊本来就小,这会儿瘦的更是一个巴掌都没有了,脸颊上几乎捏不出一丝肉。
叶飒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都不知道多久没照镜子了,每天早上哪怕是洗脸,她也是埋头用手把水泼在自己脸上,然后拿毛巾擦一下。
“叶飒,你这样下去,不行的,”谢时彦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怎么不可能知道叶飒的痛苦之处,现在几乎什么事情都担在她肩膀上,他姐姐的病情压着,还有她和温牧寒的事情。
于是他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
“打吧,给牧寒打个电话。”
谢时彦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从遥远的远方传来的天籁之音。
叶飒放在身侧的手指,在动。
她想抬起手,把电话直接拿过来,然后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足够聪明,哪怕她国内的手机已经不用了,可是他的电话号码却像是镌刻在她脑海里那样,十一位数字,她倒背如流。
想给他打电话吗?
想。
可是她望着手机很久很久之后,抬头看着面前的谢时彦,低声说:“小舅舅,你知道吗?我现在反而能理解我妈了。”
谢时彦低头看她。
她说:“我妈说让我不要联系他,其实是对的。我觉得只要我给他打电话,我在这儿一天都坚持不下去,我太想他了。”
这些事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