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卿总有种不妙的直觉,隐约预感到家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事。心下既是惦念又是担心,因而她在狱中便愈发觉得煎熬,便是甜甜麻麻带来的炸鸡腿她吃着也不香了,日日盼着她哥哥能再来探望她,也好让她问个清楚,也心安。
就这般盼啊盼,一直到半年后她出狱那天,也没将她哥给盼来。
出狱那天,办好相关手续的刘云卿,早就迫不及待的跟随着小干警奔向铁门,那欢呼雀跃的模样就像个觅到食的鸟雀。
身后的张甜甜眼泪巴巴的望着,只恨不得自己此刻也能刑满出狱。
在即将踏出铁门那刻,小干警看着刘云卿那依旧轻盈的小身板,想着这两年来她如何看着刘云卿从一个难缠的刺头,逐渐一点点进步,一点点改进,慢慢改邪归正变成如今这般努力向上的人,内心既有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自豪,又隐约有些离别的些许伤感。
将刘云卿入狱前的东西递给她,小干警带些感慨道:“出去后好好做人,千万别再进来了。”
刘云卿用力点点头,脸色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是,警官!出去后我一定用心做事,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厚重的铁门又缓缓的关闭,隔绝了双方的目光。
小干警看了眼紧闭的铁门,然后转身离开。
在这一刻,那瞬间腾起的成就感与使命感,让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份工作的真谛。
而刘云卿茫然环顾着监狱外的陌生天地,懵了。
记忆接收不全的她,对于申城这陌生地界,不熟啊——
刘云军此刻正跟刘爸火急火燎的赶到申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望着急诊室外亮起的红灯,只觉得手脚发颤又发软。
急诊预检台前的小护士见状,便出声询问:“请问你们是哪位患者的家属?”
刘爸声音都发着颤:“苏……梅。”
小护士说道:“好的家属,患者现正在里面抢救,请你们先过来签个字,然后到那边交下押金。”
刘云军拉住想要颤身过去的刘爸,强作镇定道:“爸,你先在这椅子上坐着等会,妈一定没事
的。其他的我来办。”
刘云军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预检台,签好字后,来到收费窗口,交了五千块钱押金。
这五千块还是他今天好说歹说,央求工头提前预支给他的,也是那工头见他平日做活卖力,处境又可怜,才答应了他的请求。
在父子俩的焦急等待中,终于,急诊室的大门开了,躺在医疗床上的刘妈被推了出来。
见到刘妈此刻仰躺着冲他们虚弱的笑,刘云军一直紧绷的神经几乎瞬间就松懈了下来,与此同时眼泪也忍不住的直往下落。
没有人能理解他这一刻的心情。谁又知道刚门开的那刻他有多恐惧,他真怕推出来的医疗床上,是已经盖了白布的人……还好,还好。
刘爸此刻更是哭的像个孩子,握着医疗床的护栏不撒手,一个劲的埋怨着:“你这个老婆子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抢救室的医生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不等他们情绪稍微有所恢复,便拿着片子严肃的对他们说道:“患者头部有轻微脑震荡,若家属不放心之后可到脑颅科做详细检查。比较严重的是胫腓骨骨折,骨折面积大,建议立即送到骨科进行手术。”
对医生的话刘爸他们自然是言听计从。刘妈血淋淋的双腿的确是触目惊心,让人心惊肉跳。
不由分说将刘妈推向了骨科的方向,在主治大夫确定了手术方案后,便将人推去了手术室。
刘爸和刘云军双双瘫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大概缓了会,刘云军搓把脸,觉得不太对劲抬手一瞧,手上又是泥又是沙的黑乎乎的一片,让他忍不住苦笑。
刚来那会他还正在工地扬沙,事发突然他也来不及想其他,就这么火急火燎的来了,这灰头土脸的也不知旁人见了该有多么嫌恶。
呼口气,刘云军看向刘爸:“囡囡呢?”
提到外孙女,刘爸稍微提起了些精神:“中午吃了点鸡蛋羹,看了会书后有些累了,我出来那会她还在家里睡着。等会你回家里一趟,睡醒了见不着人,囡囡会害怕的。”
刘云军应了声。又沉默了会,问他爸:“咱家现在还有钱吗?”
提到钱,刘爸瞬间犹如被压垮的骆驼,佝偻着身体闷闷的咳,好一会才
苦涩道:“卖房的钱,加上你上次还借的亲朋好友的七十来万,统统都用完了。”
刘云军下意识的要摸裤兜找根烟,周围的满墙白色让他猛然意识到是在医院,遂颓然的弯下了脊背,双手疲惫的抱着脑袋。
刘爸看向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苦笑:“平日里,我就怕你妈为了抢那几单,横冲直撞的出了什么岔子,天天嘱咐她跟嘱咐什么似的,可她到底还是没听进去了……这下好了,自己撞树上了,她遭了罪不说,所有费用只怕都要咱自己掏。”
提起这个,刘爸顿时觉得胸闷的喘不过气,这手术费还不知要多少,这钱他们从哪弄啊。
刘云军心下也苦,可当下却也只能先安慰老父:“没事,工作期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