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立万,对他,对肖遥都有好处。
肖遥的大师兄苏括,跟肖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肖遥还是半瓶子咣当,苏括却在梨园界已经是年青一代的翘楚,颇有沈星之当年的风采,人生的清瘦白润,说话也和沈星之一样,温声软语的,很是亲切。
梨园之内也有竞争,一出戏,主角只有一个,人人都想做,因此不管是戏班子,还是师兄弟之间,明争暗斗都不会少。但苏括显然没有把肖遥当成威胁,这个小师弟的功夫他早就领受过,天资有余,奈何心不在梨园。做一行的,不是真心热爱,混不出来的。
可是肖遥和他一起演出,压不了他,却也不能拖了他的后腿,所以苏括很耐心地指导了他一上午:“这首小曲不算难,你只要放开了唱,还是能唱好的。”
肖遥以前学过音乐,乐感很好,学唱很快,就是手眼身步法有些呆滞笨拙,尤其眼睛,缺少舞台人的“撩感”。
所谓撩感,其实就是一种互动感,舞台上一板一眼都有定式,唯有眼睛可以与台下观众交流,高级的撩感不着痕迹,表现出来就是自然流露的个人气质,这一点对于相声和民间小调的演员来说尤其重要,苏括让他回去看看知名相声演员和说书先生的视频:“咱们唱的这个小调,其实和他们是一样的,和昆曲关系倒不大了。”
从苏括家里出来,他在外头吃了午饭,就买了点吃的,去找陈哈哈。
陈哈哈是他给他那小土狗取的名字。
结果每天老远就朝他跑过来的陈哈哈,这次居然不见了踪影。
这可把肖遥担心坏了,提着吃的找了老半天,最后在一个倒下来的垃圾桶旁边找到了,陈哈哈好像是被垃圾桶砸伤了,半掩在垃圾堆里,头上还顶着一个脏兮兮的塑料袋。
肖遥赶紧找了个干净点的袋子把它包起来,然后用手机搜了搜附近的宠物诊所。
好在有钱人的宠物比人金贵,连带着富人区的宠物诊所也多的很,他抱着小狗去了最近的一个,治疗的时候听诊所的医生说才知道,这附近有个流浪动物收容所:“你可以送到那边去,那里的负责人是我朋友,他们对流浪动物的照顾还是很好的。”
肖遥就把陈哈哈送到了那里,并且和收容所的人说好了,不要给别人抱走:“我以后会来接它走的,最多到七月份。”
肖遥跳江,是在七月某一天。
他走的时候陈哈哈一直望着他叫,汪汪汪的,倒是叫的肖遥心里有点舍不得。不过那家收容所环境的确很好,还有些小学生过来献爱心。
“我们会把它照顾的很好的,你放心。”收容所的工作人员对他说。富人区最爱培养小孩子的爱心,他们这个收容所从来不缺经费,对小动物的照料也从不马虎!
肖遥从收容所出来,发现天又变了,太阳没有了,天上浮着乌云。
南城多雨。
他加快了脚步,走了没多远,就感觉起风了,不过天气依然是温热的,雨一时半会应该也下不来。只是风越来越大,路人都走的很匆忙,走到紫檀路的时候,他发现那条路上全都是纷纷扬扬的落花。
五月份了,花都已经开到了荼蘼,经不起这场大风吹。红的,白的,黄的,五颜六色的落花满天飞,叫他想起了他还是陈遇的时候,他们家住的那条街,到了春末的时候,也是落花满街,有些会被吹到他的窗户上。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条熟悉的街,恍惚精神跟着一起迷乱了,分不清他是陈遇,还是肖遥,站在哪个世界里。
就在那时候,他突然看到前面路口经过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暗红色的上衣,微胖的身材,略有些花白的头发,背影像极了他的母亲。
那一瞬间一种极强烈的情绪袭击了他,他呆呆地,看着那背影渐渐远去,几乎一下子眼泪盈眶,心脏跳动的厉害,他迎着风追上去,想喊又不敢,只飞快地追,跑到路口的时候,一辆车猛地刹车,差点撞到他身上,他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车里的周海权,就看到风吹的肖遥头发和衬衫飞舞,眼里噙着泪,惊惶地看他,背后是紫檀路一街的落花。
那开摩托艇的人似乎在故意炫技,也可能是在表演,在飞速的行驶过程中突然转弯,溅起很高的水花,摩托艇却因为急速的转弯而飘了起来,几乎九十度竖立在江水上,那叫一个牛逼哄哄,肖遥看的直拍栏杆。
一直等到那摩托艇开远了,他才回过身来:“怎么那么厉害。”
赵梨华笑着说:“这就叫厉害了,你不知道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年暑假,我哥他们天天去瘦夏湖玩摩托艇,我也觉得很酷,有次跟他们玩了一次,结果没想到他们开那么快,都要飞起来了,吓得我坐了那一次,再也不敢跟着坐了。”
肖遥忙问:“海荣也常玩么?”
赵梨华说:“那当然了。”
“那我让他带我试试,这也太酷了。”
话刚说完,就见周海荣也上来了,笑着问说:“饭都快做好了,梨华姐你们怎么还在上头呢?”
“你来的正好,刚才你没看见,江上有人在玩摩托艇,玩的可炫了,梨华姐说你也会,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玩玩啊?”
“你要玩这个?那没问题啊,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