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我都不敢认。”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周海荣变得有些伤感:“我爸跟我妈真的该早点离的。大概因为这样想,所以一直想恨芳姨,但就是恨不起来。我跟你说个搞笑的,”他微微侧头,笑着看向肖遥,“那时候我妈提起芳姨就骂,这个狐狸精啊,骚货啊,她这人平时特别淑女,可是一提起芳姨,就满口没个好字。我大哥跟我大姐都跟着讨厌芳姨,我讨厌不起来,一度特别愧疚,心想,我这是不是不正常啊。”
肖遥也笑了起来,周海荣忽然伸出手来,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作为《豪门男媳》的男主攻,周海荣的人设还是不错的,像现在这样看他的时候,目光多情,他如果是肖遥本人,大概也会陷入那一潭春水里,溺死在里面。
“你知道么,上次我们吵架,我不是喝了酒么?半夜突然醒过来了,然后就想着,我们俩不要像我爸妈那样。他们俩也是自由恋爱,你说最后怎么会走到那个地步?一个变得自私薄情,一个变成可怜人,可也有可恨之处。”
肖遥心想怎么办呢,他将来就是会变成周母那样的可怜又可恨的人。这样的一个人,看在周海荣眼里是什么样子,看在周海权眼里呢?是可怜多一点,还是可恨多一点?
他的那身长袍中间又试穿了两次,花了两天多时间就做好了,店里专人送到周家大宅来的时候,外头正在下雨。
这几天断断续续的一直在下雨,刚暖起来的天气便又变得冷飕飕的了。王姨抱着盒子进来,说:“肖遥,说是你的东西。”
周海荣一边吃饭一边问:“什么东西?”
“是我的衣服。”肖遥擦了擦嘴,走过去接了过来。
“不是跟你说了,衣服不要买,我找人给你定做,穿的更合身些。”周海荣说。
“这个就是定做的,我师父帮我做的长袍。”他说着便蹲在地上把盒子打开了,只见里头一件青灰色长袍,胸口处绣了一朵梨花,绣花的丝线和长袍一个颜色,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这是沈派衣袍的标志,这件衣服,最费工的便是这道刺绣,细看之下极为精美。
“哎呀,这不是民国剧里穿的嘛。”王姨惊喜地说,“可真好看。”
“你演出就穿这个?”周海荣问。
肖遥点头,有些爱不释手。他个人超爱这种民国风的衣服,可惜平时哪有机会穿。
“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王姨说。
肖遥笑了笑,他也等不及要穿上试试,便把衣服又装进盒子里,抱着跑上楼去了。
王姨笑着对周海荣说:“肖遥长的好看,身条也匀称,穿这种长袍,肯定好看。”
周海荣笑了笑,继续吃饭,外头传来了说话声,是周海权和陈兴。陈兴把公文包交给王姨便出去了,周海权脱了外套,也交给了王姨,说:“今天吃这么简单。”
“他们俩非要吃素,这不,就做了两个素菜,你吃了么?”
周海权说:“吃过了,就是有点口渴,给我盛碗汤吧。”
今天的汤做的是玉米甜汤,清清淡淡,微甜,带着玉米的香气。外头的风有点大,吹的厨房旁边的落地玻璃门响了两声,门外是朦胧的绿,王姨过去将门窗关好,裹着一身湿气回来,周海权已经将那碗甜汤喝完了。
“再给你盛点?”王姨问。
“不用了。”周海权说着就拿了公文包和外套,拎着往楼上来。结果刚走上第一级阶梯,就察觉上头有人下来。
他便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便愣住了。
水清木华,金玉闲人。
肖遥似乎并没有看清他, 只飞快地穿过十字路口, 朝右边的街上跑了过去,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满街乱飞的落花。
周海权终究还是没追上去问个究竟, 开着车子回了家。
他很少亲自开车,所以王姨见他开车回来的时候,有些吃惊地问:“陈兴呢?”
“我让他去送客户了。”周海权问王姨,“最近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王姨愣了一下, 就听周海权问:“肖遥, 他有什么事么?”
“我没听说啊, 他怎么了?”
周海权说:“刚才路上碰见他,好像神色有些奇怪,他跟你比较亲, 你找机会问问。”
王姨点点头,看着周海权进去,自己赶紧去收她在院子里晾晒的笼布。天色已经越来越黑, 看着好像要下雨了, 她把笼布收了,想着等肖遥回来, 要把这事告诉他一声,周海权刚才出言询问, 表明是在关心他呢。
这可是个大进步。
她至今还记得周海荣第一次领肖遥进门, 周海权那个黑的跟包公一样的脸。
肖遥是一个小时以后回来的。
其实在他越追越近的时候, 他就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认错了人, 他跑到那阿姨前面去,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到了和他母亲截然不同的一张脸。
当冲动过去,理智回归,就觉得自己刚才竟然以为这人是自己母亲,就显得那么可笑。
怎么可能呢。
但是一种极重的悲哀袭击了他,他扭头往回走,在路过那阿姨身边的时候,眼泪终于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