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进了出租,车后座上放着敞开的帆布包,散出很浓的香味。什么东西啊?他伸手一摸,居然还是热的,被软乎乎的保鲜膜裹着。是沈欲亲手做的俄式三明治。
这一刻,沈欲在他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已经飙升到最大值,中俄建交值得,**万岁。伊戈赶紧和沈哥结婚吧,天天在一起形影不离,自己就可以过恬不知耻的寄居生活了。伊戈馋沈哥的身子,自己馋沈哥的饭。
“我在您车里吃了啊,太饿了,拘留所里的饭也不好……”阿洛和司机打了招呼,大口咀嚼,“咳……您把车往前面开开,我好看热闹。”
出租司机瞥着副驾的红头发,把车往前移了几米。
乔佚穿的是旧衣服,衬衫领皱巴巴地躺在下颚线附近,光线又刺眼,一下子回到他鼓起勇气去找沈欲那天,狼狈脏狗一条。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有什么大事提前和你说。”但他没有当年那么怯懦,自信心源于沈欲的在乎,“这回的事是我不对,我怕影响你打拳赛,怕你减重期心理压力太大,下不为例,以后绝对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当着警察打人……你怎么还这么瘦,没养回来啊?”
沈欲接不上这一句,确实没养回来。刚打完拳赛就出这样的事,谁还有心情坐月子?天气多云,光线时不时冒出来,沈欲时不时看不清。少年毛躁和成年人的沉稳同时出现在小乔脸上。
他也知道小乔的担忧没错。减重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情绪,如果再知道小乔憋着这么大一个后招,八成要忧心忡忡。
“可是我打完拳赛那一天你可以和我商量啊,我比你了解赵温文,他不是好人,万一手里有刀和你鱼死网破了呢?”可沈欲还是想怪他,15天的担忧让他寝食难安,“你不回家,安安晚上不睡觉,非要等着你,我编了一堆谎话骗他,每个谎自己都圆不回来。”
乔佚皱着鼻子,有点不服地听训。
“村里也出事了,我舅舅和沈恺拿电缆钳把电给绞了,院门也给破开,结果你的律师真报案了,两个人行政拘留。舅妈打电话给我,让我跟你求求人情,和警察说点好话把人放出来,我怎么说?说这个人情求不了,因为我男朋友也拘留呢,多光荣啊。”
“他们丫活该。”乔佚低着头继续听训。
“打起来!打起来!”阿洛一边吃一边围观,“师傅您再把车开近一点,找个视角好的角度。”
“我也不是非要你认错,他们拘留是他们活该,你出事了我才担心。”沈欲的语气温和了些,大概是小乔没换洗的衬衫让他心软,像没人管似的,“你到底什么时候联系过警方?瞒了我多久?”
乔佚老老实实地说:“在你从家搬进酒店的那晚,他们想抓悟空威胁你。有困难找警察这不是你教我的么?”
沈欲着实震惊,万万没料到小乔这么早就准备收拾赵温文了。“那你是故意被酒瓶砸中的?”
“也不是,被砸完全是一个意外,他要砸你,我总不能看着。”乔佚一五一十交代,“不过挨那一下也值了。”
“值了?”沈欲一阵后怕,“你傻吧?知不知道当时流了多少血?万一砸到你的眼睛怎么办?”
“没砸到眼睛啊。”乔佚很不在乎,“你也不用害怕,我一早和警方沟通过,你这种状况属于被胁迫,只要愿意当污点证人把这条地下拳场的线连根拔起,不用坐牢的。”
沈欲的目光锁定在小乔不听话的发梢上,自己坐不坐牢这件事根本没想过。“真能连根拔起?”
“那就看警方的能力了,我已经砸了这么多钱进去,他们手里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乔佚用影子保护沈欲怕光的眼睛,“你别担心,我给了多少钱律师都有数,律师也是警方的人,都会还给我。”
“我不怕你没钱。”沈欲微微转脸,像说悄悄话的角度,“你没钱了我养着,只是心疼你卖掉的东西。那我什么时候开始配合调查?”
“等警方消息吧,这回人赃俱获,是时候收拾他们了。你让我当好人,我现在就当一个好人,我只做合法的事。”乔佚拉住了沈欲,“龙拳小马哥,我现在非常饿,能不能带我回家吃饭啊?”
眼神如此真诚又可怜,沈欲只好作罢。在拳击台上他可以是最狂野的男人,打最凶的招数,可心里总有一个弱点,让小乔一捻就碎。
看着两个男人手拉手走过来,阿洛倍感失望。唉,惨还是自己惨,过两天把张权打一顿泄愤吧。
出租司机的心情略复杂,早知道是来接拘留所出来的人,他这一趟就不拉活了。没想到还有外国人,中文倒是说得不错。紧接着两个男人迎面走来上了车,好家伙,一个比一个高。
“您们去哪儿?”司机把计费表按亮。
“去昆仑……”乔佚想回家看看孩子,没想被沈欲抢了先。
“去北郊赛道,您先上高速吧,我给您指路。”沈欲说。左手不经意地搭在小乔的右膝盖上,轻轻地摸着。乔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却在低头时发现,沈欲的左手无名指多了一个纹身。
一圈极细的黑色。
“沈哥又纹身了?”乔佚抿着嘴笑,故意掰开他的掌心看。
沈欲羞于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