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睡着,阿洛被乔佚的声音震醒。“啊?谁病了要吃药?”
张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人吃。你不是一直喊困吗?醒什么醒, 赶紧他妈重新睡!”
“我听见你说谁吃药了……”阿洛一直在打哈欠, “谁啊?”
张权想装糊涂把这事糊弄过去,但乔佚已经站起来了。
“你刚才说什么?”乔佚来到他面前, “沈欲怎么了?”
这下连阿洛都听出严重性, 撑着眼皮坐起来,同样严肃又紧张。再把话题岔开是没希望了,张权只好坐直,张开了嘴:“你冷静, 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去问沈欲。他辛辛苦苦瞒了那么久, 就是不愿意别人知道。”
这个澡沈欲洗了好久,还吹了好多泡泡。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出大狱的人要洗尘, 要洗好久, 进门还要迈炭盆去晦气,一路不回头。刚才回来那一路沈欲也没有回头, 在心里和过去做了了断。
他吹干头发,几个月没去打理又变长了, 也好, 再打拳赛的时候请发型师给自己编拳击辫。
光想想都觉得帅翻了。辫子好弄,可沈欲以前从没弄过,觉得自己不配。一个背负人命的拳手怎么好意思打扮成张扬艳丽、花枝招展?现在是合格的拳击手, 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 再在裁判监督的比赛中打败对手。
打拳打到这个实力, 没有人不好斗、不好胜,沈欲品尝到了拳赛前期的兴奋。
头发吹干他才出来,厨房只有小乔一个人。“他们呢?”
“睡了,在安安那屋。”乔佚指了一下,好大的酒味。
沈欲靠近闻一闻:“你喝什么呢?”
“水,随便喝几口。”乔佚手边是伏特加瓶子。
“少喝,这可不是饮料。”沈欲把瓶子收起来,已经少了半瓶。小乔很能喝酒,伏特加可以当水喝,渴了就喝。那张脸和酒味混在一起,沈欲还觉得很好看,自己这双破眼睛大概中了毒。
没办法啊,混血就是有脸部优势,沈欲当年就是吃了这个亏才把人放进屋。一发不可收拾。
“记得从前我不让你喝伏特加,你就喝格瓦斯,还说中国买不到白桦树汁。”沈欲记得,他什么都记得,从来没忘,“其实格瓦斯也有度数,现在你开车了还是别沾那个。”
“嗯。”乔佚吭了一声,闷闷的。
沈欲转过来,被小乔的表情搞糊涂了。“怎么了?”
“没事。”乔佚木木地摇头,视线从沈欲被热水冲红的胸口到他血管明显的腹部,“我记得你很怕针。”
沈欲冲热的身体莫名一冷。“也不是怕,就是晕。”
“晕就是怕。”乔佚醉了一样,“为什么会怕?”
沈欲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脸色像失了色,很快变白。“也没什么,小时候抽过血,也打过点滴。村疗所的条件不行,我又是小孩,没人看着,点滴打完了我不敢拔针头,就回血了。”
“回血了?”乔佚怕听那个字,特别是从沈欲嘴里说出来。
“就是血顺着点滴管一直往上吸,吓得我都哭了。”沈欲实话实说,“我本身胆子就不大,当时以为自己要死。”
“那为什么你会抽血?”乔佚后悔认识沈欲太晚,要是从小相识,他就算带着沈欲流浪要饭也会离开那个山村。
沈欲哑了几秒。“唉,反正你已经知道我是哪里长大的人……山里很迷信,又很落后,现在的沈家庄已经是国家精准扶贫几年的成果,可还是很穷。我小时候,山另一边的村子里有个老太太身体不好,听了土大夫的办法,要找童子血当中药引子。”
“童子血?”乔佚想杀人,“中药引子又是什么?”
“是迷信,人血入药包治百病。”这么解释沈欲也不知道他能听懂多少,“村子里知道我是罕见血型,我舅舅收了几百块,带我去抽了几管血。然后我害怕,又头晕,诊疗所给我打了葡萄糖,就这样。”
乔佚没有醉,全听懂了。
“所以我晕针。”沈欲朝他笑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我觉得应该把房子周围的电网弄成高压,真电死就电死吧。”乔佚往前走了两步,猛回身抱住了沈欲。
沈欲一下接住他,这么大的男人往自己怀里钻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介于需要和被需要之间。
小乔已经强壮到独当一面,可喝完酒还是要自己抱一抱。自己已经是龙拳扛把子小马哥,可在孤寂无人时仍旧盼望他带自己走。
“怎么了啊?”沈欲晃着身子问。晃一下,晃两下,晃着晃着再拍一拍。
“我醉了。”乔佚轻轻啃沈欲的锁骨,“现在他们不会再要你的童子血了吧?”
“我的童子血早就没有了,你成熟点。”沈欲摸着他新长出来的发茬,还有结痂的伤口,“是不是想孩子了?”
乔佚小声地嗯着,在沈欲腹部上摸着。沈欲怕针,可这里曾经扎过那么多次。那些药又是什么成分?
乔佚一下一下摸着,从肌肉的勾棱摸到血管轻微的股凸。学习格斗或多或少知道这些药的作用,无非是提高耐痛力或激发易怒感。被注射过兴奋剂的沈欲是什么样子,乔佚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