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勉强答应了。“好吧。对了,我给你一个东西。”
“什么啊?”乔一安问。
沈正悟紧紧攥着一块薄荷糖,塞给了旁边。“昨天我借你爸爸用了用,这个糖给你吃。”
“不客气,我爸爸很厉害的,他什么都行。”乔一安撕开糖纸,吃了糖,把自己的书包压在了沈正悟的书包上。
校车开走了,路边只剩两个大人,面对面谁也不先开口。最后乔佚把手机还给沈欲:“我没看你手机。昨晚没睡好?”
“睡好了。”沈欲揉着微肿的眼皮,双层睫毛浓密,下眼睑又略微下至,侧面看像有眼线,“附近有超市么?我买点东西。”
“你怎么不问我睡没睡好?”乔佚打了个哈欠,脸转过来。清晨的冷空气里夹杂了少许湿气,唇边哈气环绕。
沈欲被他传染,也很想打哈欠。大朵大朵的云刚好盖住太阳,光线减弱,把小乔那张脸的明度瞬间削弱一层。暗下来之后,五官像被瞬间锐化过的冰山,从海平面下顶了上来。
帅,好看。这破眼睛,看颜色看不出来,专门对立体的脸敏感,还特别敏感。沈欲想把自己戳瞎,再看下去又要喘不上气。
“你看我呢吧?”乔佚突然离很近。
“没看。”沈欲深喘气,“你昨晚睡得好么?”
“不好。”乔佚叼着皮筋,随意扎一把头发,“你陪我换身衣服,我带你找超市。”
沈欲习惯性翻右腕看表,表没了,光秃秃一圈皮肤。他赶紧放下,改成抓手机,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早。突然搬出来住,许多东西都没带够,回去拿的话……
“你不要想着回去拿。”乔佚将他看透,“我要是赵温文,能直接把你摁在家里。到时候可没人救你。”
“我不用人救。”沈欲说,冷风顺着他面颊吹过去,一张过分硬气的好脸蛋,“没人能动我。”
乔佚站了一会儿,好像也不急着走了。沈欲眯着眼不知该说点什么,重新回到自己穿上裤子就跑路的酒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尴尬。
是巨他妈尴尬,手心脚心都是汗。赵温文害自己无家可归,行,这傻逼已经凉了。这时他眼前猛地一亮,像被大卡车的远光灯照射,一时间看不出什么来。
乔佚开着手机灯晃他。“服么?”
这要是别人,沈欲已经动手打服了,可他只是笑了笑。“别照了,我揍你啊。”
乔佚把灯关上,可手机没有拿走。他不知道昼盲是什么感觉,会不会疼,会不会干涩?筛珍珠在高强度的亮灯下工作,时间久了,再看别的东西会变色,过几秒才恢复正常。
可沈欲是昼盲,盲不是变色,是彻底看不见。因为他没有视锥细胞,原本能够吸收强光的那部分细胞被吸收弱光的视杆细胞代替了。光对于他,是一种伤害。
沈欲以为灯还开着,捂着眼。“你成熟一点。”
“我挺成熟的。”乔佚收了手机,“叫哥。”
“揍你啊。”沈欲放下手,小乔的脸轮廓像经过放大一下子杀到眼前。这破眼睛,追踪器似的,沈欲假装没缓过来,闭眼歇了一会儿才动身。
进了电梯,乔佚直接按通往顶层的数字,沈欲不太好意思拒绝,迈出电梯那刹那,脚不由自主地往左走。
“我还以为你忘了。”乔佚也往左。他们在楼道里穿行,脚步沾上了一种叫做时间的加速器,那一年也是这两个人并肩走这条通道,可左边的比右边的高。
现在右边的比较高了。沈欲往前走,每一步都格外熟悉,又不太熟悉。每一眼都好像见过,又不太认识。到了套房门口,小乔刷了房卡,他犹豫一秒,终于把这一路上的矫情劲儿扔下,迈了进来。
矫情什么啊,都是男人。沈欲这么想着,可刚进来就后悔了。
屋里的摆设没怎么变,只不过多了好些家具。他陪小乔在宜家挑的简易衣架还在玄关放着,他亲手安装的三层木板小鞋架上摆了两双拖鞋。
好像他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下,在一个下雨的凌晨,然后太阳升起来将雨蒸干,他发现没什么要买的,稍稍溜达一圈又回来了。
小乔应该还在屋里睡着,没有一觉醒来人财两失,他应该脱下鞋轻轻躺回去,抱着他,一切都不曾改变。
没有人知道,离开的那个早上,沈欲在饭店附近转了多少圈,咬着牙,回来还是不回来?疼得像撕了心。
“换鞋。”乔佚先是沉默,意外安静,“不换也行,地毯我新换的,比以前的厚。”
沈欲没说话,静悄悄地脱了双星球鞋,露出雪白的新运动袜。他对换袜子有执念,小时候总穿露脚趾的,长大有钱了,就总想穿新的。
“灯我也换过,以前那个……”乔佚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卧室走,“不结实。”
灯?沈欲的目光落到灯上,瞬间烫了耳根。不是灯不结实,是他们闹得太凶,把灯给弄掉了。现在换了家居灯,外型还有点艺术感。卧室那边有动静,他瞥了一眼,不得了,腰身练得比自己还结实,一看就知道这几年没少泡健身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加成,那四分之一俄国血给了小乔这个身高,还有不轻易晒黑的皮肤。刚捡回来那天沈欲看他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