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拳馆楼下沈欲遇上张权,又被拽到一边。
“给悟空找妈的事怎么样了?”张权问。
“没怎么样,你别扒拉我。”沈欲躲。
张权是好心。“11月初开家长会,你不会还让我代替你参加吧?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几个姑娘,你先联络着。”
“你怎么和悟空似的,他想让我请施美老师吃饭。”沈欲又不傻,儿子那点意图太过明显。
“那你约啊。”
“我约人家干什么?我又不行。”沈欲揉着眼睫毛,“真的,我真不行,踢坏了。”
张权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心里有人啊?”
沈欲摇头。“没有,我是单身爸爸。”
“心里有人你就追啊,拿出打拳的气势!”张权想把他骂醒,“你明年26岁,别告诉我你这个……”他往沈欲底下一指,“还没用过吧?”
“用过啊,经验丰富。”沈欲破天荒得爽快,就是眼球微颤。
张权点了点他乱动的眼睛。“呵呵,你太让我失望了。”
告别张权,沈欲打上车。“师傅,麻烦您跑一趟千源儿童菜市场,停车场等我一会儿,再去裘马都。”
“千源儿童菜市场啊,您家孩子消费水准够高的。”司机一脚油门,“不过您也就20岁吧,都有孩子了?”
“24了,孩子不大,怕委屈他。”沈欲少说了1岁。
司机趁红灯认真观察,真不像24岁的男人,脸上那股不会吹嘘拍马的干净像大学刚毕业。可额角上触目惊心的淤青……像被家暴。
环路堵车,到了菜市场车费突破60块。还没停稳沈欲已经迈下来,仗着卓越的平衡能力争取时间。他先去熟悉的肉铺要几斤黑山猪肉五花,四分肥六分瘦,再去买海鲜和果蔬,最后大包小包地拎出来。
兜里1000块瞬间消失。再回车上,沈欲发觉司机的脸色不是很好。
“师傅,咱们走吧。”沈欲猜他等得不耐烦了。
“嗯,请您系好安全带。”司机又正了正后视镜,如果没看错,后面那辆黑色的凯宴一直在跟车。
到裘马都社区同样走环路,凯宴远远地跟着,保持固定距离,司机试了几次都没甩掉。到了目的地他良心不安,假咳几声。
“小伙子。”他使眼色,联想乘客脸上的伤、朴素的穿着和地段昂贵的豪宅,“有什么难事不要害怕,关键时刻报警。钱没有命重要。”
“啊?”沈欲一愣。
“有些事不能容忍,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再怎么道歉都没用。”司机千叮万嘱,“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
“哦……好,谢谢您啊。”沈欲愣着听完,司机的形象立即变高大起来。回到家,他还在感动司机方才的话,虽然不懂什么意思。
不想了,先做饭。沈欲拎菜进厨房,养孩子好难他不想努力了。一直忙到下午5点10分,沈欲在围裙上擦了一把手,听到门开了。
“爸爸我回来啦,家里好香。”沈正悟换好拖鞋来洗手,“爸爸你辛苦了。”
“不辛苦,爸爸赚得多,养你够够的。”沈欲把最后一块羊奶酪扔进锅,番茄大虾,红菜牛尾汤,大烤饼,俄罗斯红肠。遗憾的是龙虾仔没买到。
沈正悟动了动鼻子:“好香,我饿了……爸爸,今天我把礼物还给Echo了,他打我。”
“什么?”沈欲吓得勺子要掉,“打你?”
“轻轻一下,不疼。他还把我告老师了,说我不喜欢他。”沈正悟拿出一盒新的奶馒头,“专业不打业余,我不还手。爸爸,你的脖子怎么了?”
脖子?沈欲去照镜子,喉结下方多出几道红,这破身子随便一碰就留记号。“没事,爸爸自己挠的。”
“真的吗?”沈正悟心疼地摸摸,“不会又是学员打拳不当心吧?我不喜欢拳击。”
“真的,不疼。爸爸告诉过你什么?”
“不要心疼爸爸,因为那是工作。”沈正悟眨眨眼睛,卷曲的睫毛像假的。
沈欲笑着收汁。“没错,每个人都有工作,不用担心。来,开饭咯。”
沈正悟帮着把菜端出去,一勺勺喝着汤。可能因为妈妈是俄罗斯人,爸爸会做很多俄国菜,超级好吃。
“今天龙虾仔没买到,下次爸爸再做。”沈欲给儿子剥大虾,拿着虾头嘬了嘬,“你长身体呢,多吃点。”
“谢谢爸爸,我一定长高高的。”沈正悟把筷子攥得死死的,另一只手在桌下捏着拳头。唉,爸爸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必须尽快行动,给爸爸找个女朋友,给自己找个新妈妈。就小美老师吧!
吃完饭,沈欲照例练拳,悟空有样学样,光着小膀子在阳台呼呼空击。沈欲心不在焉地跳绳,或许自己不该让儿子学这个。
俄罗斯人有他们特有的审美,欣赏大气凛冽,悟空也是。他对美的一切好奇,能调出几十种油画颜色,对颜色高度敏感。可沈欲不懂艺术,也看不出颜色的差别,唯一能教给儿子只有这点。
曾经也有一个男孩,对颜色高度敏感。
他给自己看一幅画,说是外国画家莫奈的作品,画的码头。还说莫奈一支画笔只蘸一个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