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不敢说。

居韶是真心不太理解，死法有能多，可她绝对不会选择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先不说这种死法太过痛苦，尤其是死后，顶着如同碎西瓜的脸，也让人无法接受。

厉鬼瞪着她血红的双眼，张开獠牙，一股邪风朝着居韶而去。

邪风中带着恶臭，居韶眯眼不耐，风刮得脸疼。

一手拿着黄纸，另外一手竖起食指，指腹上沾着红色的印记，远远一望像是流的血水，其实不过是刚才特意沾上的朱砂。

居韶嘴上喃喃，沾有朱砂的手指在黄纸上画着，随即一手将黄纸飞过，瞬间悬浮在厉鬼的周身，将她困在小范围的空间内。

这番动作，在居韶眼中很清楚。

可在楼下的几人眼中，却有些惊愕。

他们只看到阳台那处站了一个要跳楼的女生，随后又来了一个女人，攀在栏杆那也不知道劝劝要跳楼的人，反而从手中不知道拿了些什么，然后那个东西就在他们眼中，漂浮在女生背后的位置，一动不动，很是诡异。

“我眼没瞎吧 ？”

“是不是位置的问题，让我看错了？”

“你们糊涂啊，管那张纸做什么，赶紧让上面的人救人啊！”

“安保呢 ？不是已经上去好久了吗，怎么还没去天台！”

一声接着一声，有对悬浮纸张惊呼的、还有的就是疑惑为什么劝阻跳楼的人怎么还没到。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快接近八点了，上去的安保和几名老师是半个小时前，别说十七楼，就是三十一楼，这么长的时间都已经到了。

童高昂着的头都已经僵硬了。

最先上去的邓阳冰还没踪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在居姐有本事，看样子是将厉鬼给制服了，只不过他疑惑的很，这么看着，总觉得居姐现在的模样，不像是在和厉鬼纠缠，反而像是在聊天一样。

童高看的还真没错。

居韶现在就是在聊天。

在厉鬼说话的时候她难免还有些失神。

她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每每在一方处于弱势的时候，厉鬼这方就会将他们生前所遭受的劫难逐一讲述出来。

就比如现在。

“……是他们召唤的我，是他们主动与我签下灵约，既然如此我付出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将命还给我有什么不对。”

“灵约？”居韶眉头一挑，她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小小厉鬼，居然还知道灵约，简直有些可笑，“你知道何为灵约？”

也许是因为话中的一丝嘲讽，困封住的厉鬼立马癫狂起来，她张牙舞爪拼命的想要破开封印。

居韶也没等她回应，直接开口：“灵约岂是那么好签订的，你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首先你就得付出更严重的代价，可你连命都没有了，又哪里有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简单来说，灵约想要签订并不是很难。

一方为鬼、一方为人。

或者，一方为仙、一方为人。

再或者，一方为仙、一方为鬼。

简明的说，签订灵约的双方并不能是三界中相同的一界。

这是其中一个要求。

还有另外一个要求，那便是签订中所付出的代价必须相等。

所以，居韶才觉得可笑。

面前的这个厉鬼和五个人类签订灵约，对方付出的是五条活生生的生命，那么厉鬼又能付出什么？她连命都没了，还能拿出什么来做代价？

光就这么一点，居韶敢肯定，她口中的灵约绝对没有签订成功。

而且，灵约并不为大众所知，居韶倒是挺好奇，这个厉鬼是怎么得知的。

她开口商量着：“要不，你告诉是什么人教你的灵约？我就安静的听你讲故事如何？”

厉鬼咬牙，血水从脸上哗啦啦的落下，她疯狂的呐喊：“我要杀了你。”

居韶皱眉，她好像将这个厉鬼给惹怒了，可回想着刚才的话，好像也没有说错的地方啊，她略显的迟疑：“要不，你先讲讲你的故事，再告诉我谁教你的？”

结果，封印的厉鬼挣扎的比先前还要来的厉害。

居韶抿嘴，有些发愁，她干脆道：“不想说就算了，我收了你就是。”

这话说的很无赖。

居韶双手合实，手指变化着手势。

黄纸封印的结界聚拢，压碾着里面的厉鬼。

虽说是厉鬼，可没有进行过任何的鬼修，手上还沾染上了杀孽，对于居韶来说，并不难收拾。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能害得了我，我就不能杀了他们！”厉鬼狂喊，话语充满了绝望和仇恨，杀意显露。

居韶将目光落在仍旧呆滞、站在栏杆外一动不动的邓向珊身上。

邓向珊身上没有杀孽的血色，反而有这些祖先庇护的紫气，单从这点来看，这个人就算没有做过大善事，可双手上绝对没有沾过人命。

居韶道：“很显然你口中的他们并不是你杀的这些人。”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这点她十分赞同，如果邓向珊真的是杀了厉鬼的人，那她绝对不会插手。

可很明显，并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