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都不会好,他注定就是拖累!
昨晚上他当街发病,她可以不生气,但是以后呢,以后如果在更重要更危险的地方,如果……
江容根本不敢想象。
他并不能理解很多人的情绪,他甚至去分辨别人的玩笑或者是真话,必须看着那个人的表情和动作一起分析才行。
他甚至不能理解自己,他是个不能自控的怪物。
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才能留住她,不让她搬走,不让她嫌弃自己。
或者就算嫌弃自己,也不会离开?
江容跪在地上,把头抵在地板上,一遍一遍地深呼吸,颤抖着无措着。
他竭力地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冷静下来,他……
他想到了!
于是顾小文等在亭子里,慢吞吞地转悠了半晌,把那些上锈的健身器材玩了个遍,给江容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以为江容睡死了不会来了的时候。
终于听到了小路传来跑步的声音,她开开心心地从亭子里冲出去,大喊道,“你怎么才来啊!”
然后对上白康城没戴眼镜还把头发都放下来的脸,懵了。
“江容才跟我说的,说了我就来了。”白康城已经在健身房跑了半天了,这会儿看着顾小文,转动着胳膊问她,“你大早上的叫我来干什么?有什么不能在家里说。”
顾小文:“……”
她低头看着手机上江容发来的消息――我今天不舒服,我哥哥陪你跑。
顾小文一脸迷茫的表情看向白康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白康城揪了揪一只耳的耳朵,对顾小文说,“走吧,边跑边说,我知道里面有个小山,山顶上风景还不错。”
顾小文和他没有戴眼镜显得有些迷茫的双眼对视,两个人一对儿的迷茫,像是他们身边笼上了弥天大雾,顾小文兜里给江容准备的榴莲味儿棒棒糖被她捏得哗啦啦响。
顾小文没跟白康城说她约的是江容,江容爽约了才找他来的,她跟白康城说不着。
两个人带着一只耳莫名其妙地朝着山上跑,顾小文早上出来运动本来就是个幌子,江容四肢不协调,运动也不能这么高强度地跑,顾小文就是跟他早起出来玩玩,吸一吸新鲜空气。
但跟白康城不一样,白康城自从那次被顾小文说了胖,一直都有注意身材,无论多忙。
这段时间消失的腹肌又渐渐成型了,他跑得挺快,顾小文跟着他身后,最开始气喘吁吁,后来也活动开了,一路畅快地跑到了山顶。
这一片小路直接通一块秃秃的山顶,山下确实是风景很不错,这里居然遥遥能看到市区,顺着山顶往下看,是一片随着清风翻腾的绿色叶浪。
迎面吹来的空气非常好,阳光顺着树的缝隙洒下来,有些晃眼,又不过火,微微眯眼就行,这感觉说不出来,很畅快。
“这里还真的……”顾小文说了一半,白康城的运动衣披在了她身上,还披偏了,因为没有戴眼镜,他的视力不行,只看到顾小文运动衣穿的太清凉,目所及白花花一片。
“这里风很硬。”白康城说,“我没怎么出汗,衣服不脏,你穿的……太少了。”
他说着转身撸了一把自己的刘海,眯眼看向模模糊糊一片绿。
“有什么话说,你现在说吧。”白康城没侧头,很贴心地不看顾小文,他甚至态度很郑重。
伴随着白康城的体温,他的衣服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道,不是喷的,他不喷香水,而是放在衣柜里沾染上的,是汪莲华买的,顾小文见过还夸过,是木质香味,很好闻。
无声的,暧昧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纠缠着。
顾小文懵了一早上,现在很确定,江容不只和白康城说了她在小亭子等他运动,肯定还有别的。
顾小文没有马上说话,她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惯于静观其变。
她肩膀上披着白康城的衣服,确确实实很暖,没有人不喜欢被呵护的感觉。
她其实完全能够要一份健康的感情,一个健康的,能够呵护她一生的人,以她现在的手段和能力,她无论想要谁,她都有信心把他完完全全抓在手心里,让他对自己毕生爱不释手。
她太懂别人要什么,太懂怎么去玩弄人心。
可是她也曾相信过别人,呵护她的,发誓一辈子爱她的人,他们最开始,或许没有白康城这么优秀,但都是难得的好人。
可是岁月和利益的引诱下,一切都会变质,顾小文看透了太多,以至于现在根本没有了去等价爱谁的能力。
她只会算计。
她只会算计啊。
江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顾小文把肩膀上带来片刻温暖的属于白康城的外套拿下来,山风吹起她汗湿之后的身体,带走她的体温,她却觉得一阵颤栗的轻松。
太晚了,如果是以前,白康城这样的男人,她肯定会喜欢,她会依赖,会不惜一切去讨好,去抓住。
但是太多太多次的印证,她早已经发现依附不是生路,她永远不肯再做汤颜丽那样的菟丝花,她愿意自己顶风淋雨熬过寒暑酷夏地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做自己的依靠。